她所說的一擊拿下讓她準備了十六年,一直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仇人是皇帝?”李季歆開口,“可若要國家滅亡,那不是開玩笑的。”
“民心所向乃立國之本,別看東洲現在物阜民豐,那隻是京城,你從花蛇山過來的路上,可看見了民生?一個能派手下屠村的人能是一個多仁慈的執政者?莫要被他對阿瑤的慈祥給騙了。”皇後微笑。
李季歆便想到了琥珀山被屠村的小山莊,吳立平真是皇帝派的,那事情就有意思多了。
畢竟,當初想幫助良妃從安寧閣搶走“屍體”的也是吳立平,也就是說,他對良妃去小木屋放蛇害李季歆的事情一清二楚,不但沒有阻止,反而暗中相助。那麼,他對長寧公主的寵愛是發自心底的父愛嗎?
細思極恐,她不敢想象。
“您說得何時的時機是現在嗎?”李季歆問道。
皇後隻笑了一笑,眯著眼睛,同傻公主有幾分相似:“是不是現在,要看風向合不合適。”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李季歆笑問,“不怕我將這事兒捅穿了?”
皇後看著她,信心十足:“你不會。莫說師姐是你師父,就算你真捅穿了,我能在這兒安然活上十多年並且擴張自己的勢力,想要在這裏殺一個人就跟捏死一隻螞蟻這麼簡單。”
李季歆並不否認,皇後絕不是在誇大其詞。她有這個能力。
“願為皇後效勞。”李季歆回以一個笑容。
“為了什麼替我效勞?”皇後笑得意味深長。
這是兩個極富智慧的女人之間的深層探討,雙方明明笑得深不可測,卻又互相能從對方的臉上讀懂些什麼。
李季歆頓了頓,伸出三根手指:“為了師父,為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更為了阿瑤。”
皇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阿瑤是最後一個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
而對於李季歆來說,師父對她有救命之恩養育之恩,師父要幫的人就是她要幫的人;小村莊的屠村事件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太過血腥和殘忍,她的願望是世界和平,而和平之路上必定有鮮血和死亡,以戰止戰;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阿瑤收到傷害。這麼多年裝傻已經是一種折磨,若是誰敢欺負這個小姑娘,她的劍就指向誰,一劍封喉!
無疑,這是皇後想要聽到的答案。
“我的故事講完了。”她笑道,“女傅若是喜歡我這兒的酒,以後可以常來。”
李季歆將酒盞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酒是好酒,和著故事卻喝出了悲傷的味道。
這個皇後一點兒都不想剛才拿著各種自製暗器和玩具同傻公主開玩笑的那個人,她深謀遠慮、錦繡在胸。
李季歆從鳳翎殿出來已是深夜。
老槐樹下的小木屋在她離開宮裏的這段時間已經重建完畢,她說她要住哪兒的。一個人休息的時候沉思,才能將事情前前後後捋順了。
還沒有走進小木屋就聽見了裏麵細細地響動,李季歆停下了腳步,側耳細聽。末了,又負手走了進去。
小木屋重建之後比以前寬敞了許多連床榻都變得更加寬闊了。
床榻上趴著一隻小蘿莉,傻公主抱著被子打著輕輕的鼾聲,像隻小貓窩在被子裏睡著了。
李季歆便笑笑,替她掖了掖被子。
傻公主應該是來小木屋等她的,隻是她聽故事聽得太晚了,所以她等睡著了。
小公主的氣息是綿長的,睡得香甜,等到李季歆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她翻了個身,抱住了李季歆,嘴裏似乎在說著夢話:“嚶嚶嚶,美人兒女傅一回來就不理阿瑤了,阿瑤不開心,阿瑤不給美人兒女傅睡床榻,讓她打地鋪好不好?”
李季歆抱臂看著床榻上耍無賴的小公主,開口說道:“聽說夜裏後花園不但有螞蟻,還有蜈蚣和螞蚱,我打地鋪可以,明早阿瑤去後花園數上一數,回來告訴我螞蟻有幾隻,蜈蚣有幾條腿,螞蚱的觸角有多長。”
傻公主頓時睜開眼,委屈地看著李季歆:“嚶嚶嚶,美人兒女傅欺負阿瑤,阿瑤要去跟幕後告狀!”
李季歆表示隨意,畢竟,連皇後都知道李季歆看穿了公主裝傻,還幫著李季歆一起隱瞞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