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活動一下。”
金雪言給他拿了外衣披上，當他坐在床前，她忽然發現他少了一條腿。
空落落的褲腳垂在床下，輕輕地晃動，而順著他的視線，她才看到他的假肢正靠在不遠處，裸露的鋼架使它看上去並不像一條腿。邵錦說：“幫我一下，謝謝。”
金雪言過去，把假肢拿過來。她看見他已經拉起了褲管，露出一個光禿禿的膝蓋，令人觸目驚心。他無聲地看著她，金雪言隻好在他身前蹲下，試圖幫助他把這個假肢裝回去。
她沒有見過他這麼脆弱的樣子，他總是很小心，很有自尊，既不願意袒露自己，也不願意傷及別人。可是此刻，他的斷肢上微微紅腫，像是永遠不會痊愈的傷。
“去換一個假肢吧。”她說，“我看到現在有很好的仿生型的，看上去和真的沒什麼兩樣呢。”
他這個，是剛剛出事的時候就安裝的，十多年沒有更換過，其實已經不太合適了。因為這個，他走起路來的姿態，還是能讓人覺察到他有些不便，金雪言想說這件事很久了。
“不用，習慣了。”
可他卻一直執著地固守著屬於過往的東西，比如假肢，比如這套房子，比如……金雪言不再想下去。
邵錦看著她俯在自己身前不時詢問應該怎麼做。她不熟悉他的假肢，更不熟悉他的身體，她一直沒法弄好，脖頸上都沁出細汗。他的心頭掠過不忍，然而又帶著一種快感。
終於他說：“我自己來吧。”
金雪言仿佛鬆了口氣。
她站起來，等他裝好了，扶著他到客廳去。她拿出自己之前買的湯，到廚房裏去熱，然後又洗了水果，裝在盤子裏端出來。邵錦看著她為了照顧自己而忙碌，不阻止，也不說話，隻希望這是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湯熱好了，金雪言盛在小碗裏裝上來，放在他麵前，但是她突然想起來：“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嗯。”
金雪言對自己感到無奈。
她以為她已經十分努力地體貼周到，竟然記得去買了湯和水果。可是她不是個會照顧他人生活的人，完全沒想過他還需要吃飯。
“想吃什麼？我叫外賣。”她翻著自己的手機。
邵錦按住她的手：“不用了。”
金雪言感受到他的力度。她抬起頭，看向他。他的眼神裏蘊藏著一些什麼，讓她沒有辦法再回避。於是她說：“小錦，有什麼事想要對我說嗎？”
邵錦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盯著桌上那碗湯上尚且蒸騰的熱氣，過了一會兒終於說：“放棄他吧。”
“什麼？”
“放棄林少煜吧，你會過得更好，你也值得更好。”
金雪言沒料到他會說這個。
她說：“我自己能夠決定。”
“決定什麼呢？決定要嫁給他嗎？你決定了有用嗎？他不想接受你，難道你還看不清楚，非要自作多情嗎？”
“夠了！”
金雪言不知道一向謹慎內斂的邵錦為什麼突然如此激烈。她有些生氣地站了起來，平靜了一下說道：“小錦，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也管不了我。這種話我以為早就不需要對你說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想要什麼，你不是一直最支持我的嗎？”
“我想起來活動一下。”
金雪言給他拿了外衣披上，當他坐在床前，她忽然發現他少了一條腿。
空落落的褲腳垂在床下，輕輕地晃動，而順著他的視線，她才看到他的假肢正靠在不遠處，裸露的鋼架使它看上去並不像一條腿。邵錦說：“幫我一下，謝謝。”
金雪言過去，把假肢拿過來。她看見他已經拉起了褲管，露出一個光禿禿的膝蓋，令人觸目驚心。他無聲地看著她，金雪言隻好在他身前蹲下，試圖幫助他把這個假肢裝回去。
她沒有見過他這麼脆弱的樣子，他總是很小心，很有自尊，既不願意袒露自己，也不願意傷及別人。可是此刻，他的斷肢上微微紅腫，像是永遠不會痊愈的傷。
“去換一個假肢吧。”她說，“我看到現在有很好的仿生型的，看上去和真的沒什麼兩樣呢。”
他這個，是剛剛出事的時候就安裝的，十多年沒有更換過，其實已經不太合適了。因為這個，他走起路來的姿態，還是能讓人覺察到他有些不便，金雪言想說這件事很久了。
“不用，習慣了。”
可他卻一直執著地固守著屬於過往的東西，比如假肢，比如這套房子，比如……金雪言不再想下去。
邵錦看著她俯在自己身前不時詢問應該怎麼做。她不熟悉他的假肢，更不熟悉他的身體，她一直沒法弄好，脖頸上都沁出細汗。他的心頭掠過不忍，然而又帶著一種快感。
終於他說：“我自己來吧。”
金雪言仿佛鬆了口氣。
她站起來，等他裝好了，扶著他到客廳去。她拿出自己之前買的湯，到廚房裏去熱，然後又洗了水果，裝在盤子裏端出來。邵錦看著她為了照顧自己而忙碌，不阻止，也不說話，隻希望這是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湯熱好了，金雪言盛在小碗裏裝上來，放在他麵前，但是她突然想起來：“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嗯。”
金雪言對自己感到無奈。
她以為她已經十分努力地體貼周到，竟然記得去買了湯和水果。可是她不是個會照顧他人生活的人，完全沒想過他還需要吃飯。
“想吃什麼？我叫外賣。”她翻著自己的手機。
邵錦按住她的手：“不用了。”
金雪言感受到他的力度。她抬起頭，看向他。他的眼神裏蘊藏著一些什麼，讓她沒有辦法再回避。於是她說：“小錦，有什麼事想要對我說嗎？”
邵錦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盯著桌上那碗湯上尚且蒸騰的熱氣，過了一會兒終於說：“放棄他吧。”
“什麼？”
“放棄林少煜吧，你會過得更好，你也值得更好。”
金雪言沒料到他會說這個。
她說：“我自己能夠決定。”
“決定什麼呢？決定要嫁給他嗎？你決定了有用嗎？他不想接受你，難道你還看不清楚，非要自作多情嗎？”
“夠了！”
金雪言不知道一向謹慎內斂的邵錦為什麼突然如此激烈。她有些生氣地站了起來，平靜了一下說道：“小錦，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也管不了我。這種話我以為早就不需要對你說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想要什麼，你不是一直最支持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