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飛光想到這便又輕輕皺了一雙眉尖,雖然她從來不曾過問過沈唯的事,可能把這麼一群人集合在一道可不是簡單的事…難不成她的身後還有什麼人不成?她這心中的思緒還沒轉個明白,外頭便有人輕聲說道:“您回來了。”
“嗯。”
這道聲音雖然極輕,可還是能聽出是個男聲。
霍飛光握著酒盞的手收緊,而原先緊皺的眉卻是又跟著收攏了幾分。
她耳聽著外頭候著的水碧繼續恭聲說道:“今兒個昌平郡主來府裏了,正在裏頭坐著…夫人這會還在廚房。”許是因為這句話的緣故,原先一直未曾停下的腳步聲這會卻停了下來。
隻是也未過多久,那腳步聲便又重新響了起來。
而後那暗紅色的錦緞布簾被人掀起,霍飛光透過屋中的燭火往那處看去便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外頭款步進來…男人身長八尺,穿著一身緋紅色的官袍,頭戴烏紗,神色淡漠,眼看著她看去,臉上神色未改,就連那雙眼睛也沒什麼情緒。
陸起淮?
他怎麼會在這?
霍飛光想著先前外頭水碧的那種熟稔而又恭敬的語氣,可見陸起淮並不是頭一次來這,隻是如今沈唯早已脫離了榮國公府,這位陸大公子如今在此又是什麼意思?她想到這便又細細打量了一回陸起淮。
這不是她頭一回見到陸起淮,隻是記憶中的陸起淮一直都是溫和有禮的。
可如今眼前的這個男人,淡漠而又冷靜,就這般站在那處都能讓人感受到他身上強烈的氣勢,哪裏還有以往的那副模樣?霍飛光也不知怎得,心下竟生出一個想法,難不成沈唯身後的那個人竟是陸起淮不成?
這個想法實在有些詭異。
可也不知怎得,霍飛光竟覺得頗為合理。
關於這個陸起淮,她雖然交涉不多,可心中總覺得他有些不簡單。
屋中無人說話,霍飛光隻覺得手中握著的那盞暖酒都有些冷卻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看著陸起淮說道:“我不知道你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她說話的時候,視線一直落在陸起淮的身上,等到前話一落,她神色未變,隻是聲音卻又沉了幾分:“可你若是敢傷害她,我必然是不會放過你的。”
陸起淮耳聽著這話倒是挑了挑眉,還不等他說話,外頭便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沈唯走了進來,她眼看著屋中的兩人卻是一怔。
沈唯倒是未曾想到陸起淮今日會這麼早回來。
原本她還想同霍飛光先說道一回,可如今這幅模樣,倒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因此她也隻是笑道:“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在屋中響起。
沈唯看著他們這幅模樣,心中卻是還有些狐疑,她先前進來的時候明明察覺到屋中劍拔弩張的氣勢,不過既然他們都說了沒什麼,她自然也就不會多問。她隻是看著兩人笑說道:“好了,該吃飯了。”
兩人見此也就未再多言,隻是起身往外走去。
晚膳就擺在外廳的堂間裏頭,五、六道家常小菜,其中自然也有沈唯的功勞,另外還有兩壺青梅酒。屋子裏沒人伺候,三個人坐在一道用著菜,隻是陸起淮慣來是個淡漠的性子,霍飛光也是個少言寡語的,瞧著難免有些冷清。
沈唯瞧著他們這幅模樣,心中難免覺得有些好笑,到後頭還是她說起了話,屋子裏的氣氛才緩和了許多。
等到一餐飯用完,也已經到了戌時了。
陸起淮因為還有些公務要忙,等用完晚膳就去了忙了,沈唯便陪著霍飛光往外頭走去。
抄手長廊上的大紅燈籠被風吹得輕輕打晃,而沈唯一邊陪著霍飛光往外走去,一邊是看了一回霍飛光的臉色,燈火之下,她的容顏看起來與往常並沒有什麼異樣。
沈唯想起先前在屋子裏,她和陸起淮的關係,隻要是心神清明的都能瞧出來。
她瞞了霍飛光太多的事,可這一樁,她卻不願意瞞她,若不然,沈唯也不會把住宅的地址告知於她,還留她一道用膳。
隻是不瞞是一回事,如何解釋卻又是另一回事。
陸起淮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說得,她想到這便又輕輕擰了回眉心,不知過了多久,沈唯剛想開口便聽到霍飛光先開了口:“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霍飛光邊走邊說,目光卻是落在沈唯的身上:“我心中的確有幾分疑慮,可我知道,你總歸是有理由的。”
她說話時的目光柔和,連帶著語氣也要比先前溫和許多,等到前話一落,霍飛光便止了步子,她把手撐在沈唯的肩上,眉眼微垂,口中是跟著溫聲一句:“我不會過問你,隻是有一句話,我卻不得不說。”
“那人並不簡單,你要小心。”
那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太過強烈,她心中總歸還是有些擔心沈唯會受傷,其實還有些別的情緒…她總覺得陸起淮給她一種特殊的感覺,倒像是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一樣,隻是一時有些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