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姨娘千叮嚀萬囑咐,讓她見著人要喊“娘娘”,不能衝撞了她。
可她不喜歡這個稱呼…
不管母親嫁給了誰,她也是她的母親。
隻是,母親心中會是這樣想的嗎?陸覓知心中卻有些不確定了。
沈唯看著她這幅模樣又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心中覺得好笑,臉上也跟著拾起了笑意,她朝人伸出手,口中是跟著一句:“傻丫頭,你想怎麼叫我都可以。”
她這話一落——
陸覓知看著近在眼前的那隻手,卻是忍不住也伸出小手握住了她的手,等察覺到那處一如舊日的溫暖,她才仰著頭試探得說道:“我還可以喚您母親嗎?”
“當然可以…”沈唯笑著把人帶進了懷中,眼看著小丫頭眉開眼笑的模樣,她的臉上倒是也跟著拾起了笑意。
她把手撐在陸覓知的臉上,卻是把人細細瞧了一遭,一年多不見,小丫頭看起來倒是長大了不少,無論是五官還是身段都顯露出來了,瞧著也是越發嬌俏了。
秋歡早已上了茶點,這會沈唯便讓陸覓知陪在身邊,一麵如常喂人吃食,一麵是又問了幾個問題。
兩人這廂說著話,謝老夫人便坐在一側看著兩人,等到兩人聊得差不多了,她才開口與水碧說道:“帶七姑娘去偏殿坐會。”
沈唯知道謝老夫人今日過來必定是有話要同她說,因此耳聽著這話也隻是輕輕拍了拍陸覓知的手,而後是與水碧說道:“去吧。”
簾起簾落——
這殿中很快便隻剩下謝老夫人和沈唯兩人。
“你這又是何苦?”謝老夫人說話的時候,目光看著沈唯消瘦的臉頰,等前話一落,她卻是又歎了口氣:“難道你真打算和陛下就這樣置氣下去?”
沈唯耳聽著這話,卻也未曾說話,她隻是側頭看著外頭的光景,卻是過了許久才啞聲說道:“我沒想和任何人置氣。”
謝老夫人看著她這幅模樣卻是又歎了口氣,她握著沈唯的手,口中是歎息而又無奈的一句:“陛下的性子,你是知曉的,就算你想離開,他也不會放你離開…”等這話一落,她看著沈唯較起以往好似失去了鮮活的麵容,卻是又憐惜得跟著一句:“傻丫頭,為了你自己,還是想開些吧。”
“他知道你心情不好便特地著人來府中,讓我領著覓知來看你。”
“陛下他心中,總歸是有你的。”
沈唯自然知曉今日兩人過來,肯定是那人授意,可如今是如今,以後的事誰又說得好?隻是眼看著謝老夫人擔憂的麵容,她卻還是歎了口氣,她什麼也不曾說,隻是回握著謝老夫人的手,口中是柔聲一句:“您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謝老夫人耳聽著這話卻還想說道些什麼。
隻是不等她開口,外頭便又傳來一道聲音:“娘娘,昌平郡主來看您了。”
謝老夫人知曉霍飛光和沈唯要好,想著她們年紀差不多,說起話來自然也方便,因此聽得這一句便先開口說道:“既然昌平來了,那我和覓知便先回去了,等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沈唯耳聽著這話便點了點頭,她讓水碧送謝老夫人和陸覓知出去,而後便看著霍飛光被人請了進來。
霍飛光仍是往常那副打扮,眼看著沈唯這幅模樣便皺起了雙眉。她的步子邁得很大,沒一會功夫便到了沈唯跟前,而後她便低垂著一雙眼看著沈唯說道:“你怎麼成了這幅模樣?他欺負你了?”
沈唯耳聽著這話卻是輕輕笑了起來,也就飛光才會在她麵前說這樣的話。
她笑著朝人伸出手,等人坐到自己身邊便開口問道:“你今日怎麼來了?前幾日你不是遞了信過來說是要出去一趟?”
霍飛光挨著人坐著,她原本是打算等沈唯大婚前再回來,隻是未曾想到會收到皇長兄的信。今日她進宮也是因為皇長兄授意讓她進來陪沈唯說話,隻是沒想到沈唯竟然會變成這幅模樣,往日鮮活的一個人如今卻消瘦得不行,她看著便覺得不好受。
她想到這也未曾回答沈唯的話,隻是握著她的手問道:“是不是因為那些女人的事?”除了這個原因,她實在想不明白沈唯為何會變成這幅模樣。
沈唯聞言卻未曾說話,她隻是笑著與人說道:“你好不容易進來一趟,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等這話說完,她便抽回了手,而後是把一側的茶盞推給人,口中是跟著一句:“這是我新煮的茶,你嚐嚐。”
霍飛光看著她這幅模樣,那雙略顯英氣的長眉皺得卻是越發深了,隻是沈唯不願提起,她自然也不好多說,她接過沈唯遞來的茶盞,隻是還未曾飲用便想起一個人。她手中仍舊握著茶盞,目光卻是朝沈唯看去,卻是過了有一會,她才開口說道:“我前幾日見到梁令嶽了,他還曾向我問起過你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