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不會因為誰而停止轉動。

YOYO的自殺無疑給了眾人一轟驚雷, 但兵荒馬亂的狀況並沒有持續多久。生活還是要繼續向前的, 有香哥和喬蕾這兩根主心骨在, 以最快的速度控製住了局麵:一方麵封鎖了YOYO自殺的消息,隻對外宣稱他受傷了, 不宜出賽;另一方麵整頓了隊伍,臨時挑了個青訓生替補ADC的位置, 重新製定了戰術。

這樣一來,下一場比賽終於勉強得以順利進行。

結果卻不盡人意。青訓生的水平和YOYO相差太多,新隊伍又缺乏磨合,自夏季賽以來就一直順風順水, 至今還沒輸過的BOM, 竟然在一場與二線戰隊的對陣中敗下了陣來。一場爆冷, 全場嘩然。

網上掀起了驚濤駭浪,一片罵聲。有不理解為什麼BOM忽然換人, 覺得理由太過牽強,要求交待YOYO的具體下落的;有覺得BOM仗著勢頭大好就驕傲了、輕敵了,隨便找了個青訓生當替補,才落得如此下場的;更多還是罵那個青訓生的,罵什麼的都有,說他菜得摳腳, 砸了BOM的金字招牌……

會議室裏, 香哥和喬蕾滿臉憂愁。

香哥吸著煙,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瞥一眼對麵的小姑娘, 也是低著頭,一言不發,估計也沒個主意。自從YOYO的事情後,小姑娘那雙往日靈光四射的眼睛就不見了靈氣,變得空洞,像個失了魂的人偶。其實她也怪不容易的,剛遭受過那樣的打擊,卻沒時間好好休息,緩衝一下。畢竟時間不等人,賽程在往前走。就是天塌了、地震了,也得馬上整理好情緒,去麵對接下來的比賽……

他打心裏覺得,她現在能坐在這裏,和他一起麵對種種問題,就已經很不錯了。洪經理沒看錯人,小姑娘看上去柔弱,內心卻潛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不會被輕易打倒。不過她之所以能做到這樣,肯定和JOKE最近無微不至的陪伴也不無關係。明眼人都看得出,JOKE除了訓練,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小姑娘身上了。吃飯要陪著,訓練要陪著,就連小姑娘去上個廁所都要陪到門口,寶貝得生怕丟了似的。甚至還有人大半夜的路過小姑娘的房間,竟然聽到那個冷冰冰的JOKE在輕聲細語地唱搖籃曲,隻為哄小姑娘入睡……

說起來,JOKE已經不止一次被人撞到出入小姑娘的房間了。兩人應該已經是半同居狀態,**不離十了。但這些小年輕同個居就是扭扭捏捏。每天早上,眾人還是會看到兩人各自從各自的房間走出來,一臉若無其事。這種欲蓋彌彰的戲碼眾人心知肚明,但也都樂得陪著演戲,看破不說破。

“要不……”香哥想了想,皺著眉,艱難地說,“再把MOMO叫回來?”

“你開得了這個口嗎?”喬蕾問,“早在兩個月前,他就已經把手續都辦好了,錢都結清了,也和大家道過別了。走之前,還很夠意思的請大家吃了頓散夥飯。他和我說,他都想通了,他的確不適合再留在賽場上了,也就不拖大家後腿了。以後回老家買個大房子,跟媽媽、女友一起住,當當解說、開開直播,有錢有閑也不錯。現在他應該已經在老家,享受那種生活了吧……我們還要去打擾他嗎?”

香哥沉默片刻,說:“那……和總部那邊協商一下,開個優厚的條件,再去探探他的口風?”

“我做不到,”喬蕾二話不說,“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情我做不到。”

“還是試試吧,”香哥低聲勸道,“沒人會和錢過不去的……”

“拜托,哪來那麼多錢不錢的?”喬蕾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瞪大眼睛,沒好氣地低吼,“又不是每個人都是商人,利字當頭。MOMO是我們的朋友,朋友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當時公司不僅趕走了他,還讓他最討厭的人來接替他的位置,可是我們這些朋友,沒有一個人幫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彼此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了,還有什麼好談的?到底是我太天真,還是你們這些人太社會,都掉錢眼裏了,總覺得錢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此話一出,一室靜默。

半晌,香哥麵無表情地彈了彈煙灰,問:“那你說怎麼辦?”

喬蕾咬咬牙,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字一頓地說:“我來。”

聞言,香哥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什麼叫……你來?”

“就是我來上場啊,”喬蕾笑了笑,看向香哥,那雙小鹿般的眼睛裏忽然又有了奪目光彩,冷靜、自信,令人不由為之震懾,“我是沒有YOYO強,但也絕對不菜,而且在這裏待了這麼久,無論戰術,還是每個隊員的打法、風格,我都很了解,省去了相當長的磨合期,總的來說,打個二線戰隊應該還是沒問題……不然在這種緊急時期,我們還能去哪裏變個人出來?還是指望那幫不成器的青訓生?事到如今,隻能棋行險招了。還有三天,趕緊去把我的正式ID注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