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混賬(1 / 2)

“你問我怎麼跟吳坎認識的?那真是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了。”薑立春吭哧咬下一塊軟骨,道,“不打不相識。”

吳坎在烤串騰起的煙霧裏笑,笑得像一尊彌勒佛。林鹿好這位新晉粉絲狂熱地追求細節:“多說點!多說點!”

薑立春順手推舟,他正好演講欲上來,就激情澎湃地說了一段驚心動魄、蕩氣回腸、精妙絕倫的武俠故事:“……我大喝‘此乃薑氏兄弟地盤,何人在此地饒舌!’,就聽他喏喏‘小弟就走’,我那時也是豬油蒙了心,熱血一發湧上頭,偏要和他糾纏,哪知道這廝是個真漢子、硬貨色。”

正是精彩處啊!薑立春還要很懂行地停一停,林鹿好全當天橋下聽評書,作目不轉睛狀;看薑立春在桌子上瞎子似的摸索,趕緊殷勤地把一包小餐巾紙遞上,供他充當驚堂木。

顧不聞才懶得聽他天花亂墜,懶洋洋低著臉,剃一盤牙簽肉。他做這種事竟然十分盡心,稍微一使力,小塊的肉就從簽上掉下來,滾到盤子裏。不一會兒積了一小盤。

薑立春還在說:“你當那是個什麼人物?我踢他一腳,不動,叫的是我!我大喊一聲‘啊呀’!腳趾竟不能動,酸的麻的痛的,全綻將趾甲處,他好似鐵板一塊。我才曉得怕,拉弟弟走遠些。”他喝一大口茶,把紙巾一拍,“剛走出兩步,隻聽背後發起炸雷響,他口裏喊‘晚了,你竟不知死!’再回神,我兄弟倆已經被他掀倒在地上。我那可憐弟弟,鼻子爆出一蓬血。”

林鹿好當即大驚失色:“吳坎把你弟弟鼻子打出血了!”

薑立春訕訕地,想再補充,卻被吳坎搶先了:“別聽他誤導,我根本沒碰到他弟弟的鼻子,他弟弟是桂圓吃多了上火。”

“……”

“嗤”一聲,是顧不聞在笑,嘴角都沒扯動,光看這個人仿佛是錯覺。但是薑立春聽到了,有點不服氣,剛梗起脖子想問他“笑什麼”,又看到他抬起頭,眼尾斜飛一記,深色眼珠刮出有點邪惡的光澤,他就好像被這道光澤抹了脖子,趕緊把話吞回去了。

可憐這位曾經的土味段子手、新晉的天橋說書人現在才模模糊糊地意識到:嘿,顧不聞這廝,看著好像跟聽說的不一樣啊?瞧瞧這犀利眼睛,還帶飛小刀的。

顧不聞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當然也完全沒興趣知道。他默不作聲地用一盤牙簽肉換走了林鹿好眼前的空盤子,囑咐她“快吃”。別光顧著唧唧喳喳講話。

林鹿好表示感謝的方法是用肩膀蹭蹭他,像什麼家養小動物。她一邊吃一邊還想從薑立春嘴裏套出更多的戰鬥場麵描述,畢竟她剛才聽到的是“再一回神,薑家兩兄弟就倒了”,那回神之前,晃神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林鹿好又不知道了,畢竟一個武俠故事的精華不是對白,而是打鬥啊!

薑立春剛才激情飛揚,這下是實在編不出來了,隻好搪塞說“且聽下回分解”,把林鹿好遺憾地直拍大腿。剛拍兩下突然發現手感不太一樣,這“啪啪”兩聲下去,碰到的肉那是繃得緊緊,韌勁兒十足,上等牛筋肉,林鹿好那小細腿上的幾兩五花肉可沒得比!

……痛感也是沒有的,林鹿好後知後覺,想低頭瞅瞅,卻被顧不聞掐住了臉頰往另一側一偏,不給看他:“這兩聲兒脆的,你倒是打得開心。”

林鹿好被迫朝牆,麵壁思過。她臉被掐得鼓出一團肉,小嘴嘟嘟的,還固執地要說話:“那你……你讓我看看,打紅了沒有唄。”雖然是牛筋肉,但牛也是會疼的,何況顧不聞用這種有點埋怨的口氣說話,她老把一米八六的漢子往小顧妹妹這個兒童模板上套,慣性思維真是要不得!

顧不聞一聽這話,馬上把她臉轉過來了。林鹿好剛才說話哪裏過了腦子,現在發現顧不聞跟大夥兒一樣都穿著校褲呢,看什麼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