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聞割完草又開始用水管給草坪澆水,順便也澆一澆花。等到他這一陣忙完,林鹿好已經在蔭涼地兒打了好一會盹了。
顧不聞俯著身端詳她,忽然把手上的水珠撣到她透紅的麵頰上。林鹿好被他彈醒了,茫然地咂巴嘴朝他看。
“回房間睡。”顧不聞攆她,“還能走不?”
“怎麼不能走了呢?”林鹿好不高興,“我又不是殘疾人。”
然而太陽底下曬久了很容易頭昏,她慢吞吞站起來,走兩步晃兩步,跟養錯地兒的企鵝似的。
顧不聞領著這隻企鵝去自己房間,順便把剛撿起來的她的書包搭在椅背。又給林鹿好開了空調,自己耙了耙藏著細汗的頭發,去洗澡。
林鹿好剛才還睡得人事不省,被顧不聞叫醒之後反倒睡意全無。遂掏出一張英語考卷,有一搭沒一搭地劃拉。
顧不聞的書包就扔在床腳,她都懶得去翻。書包拉鏈都沒開過,裏麵的考卷肯定也是簇新簇新的。還不如她呢!起碼昨天回家她還強忍著痛苦寫了一張語文考卷。
顧不聞沒一會就出來了,林鹿好一抬頭眼睛差點沒瞎:“顧不聞……你好騷啊,你這件睡衣還留著呢?”
他身上穿一件月白色的睡袍,顏色是正經顏色,很能登大雅之堂的。但是素不代表不騷,顧不聞穿的這件月白裏麵帶暗紋,依稀可見是枝蔓花樣,繁複得很,也真難為他這張臉襯得起;睡袍是真絲睡袍,穿在身上薄而輕,銀紗似的裹著,領口還大,露出一小半含水珠的胸膛,猶如神話裏臨水照鏡的納西索斯。
“穿個睡衣也值得你叭叭叭的,”顧不聞不屑,“沒破扔它幹嘛。”
這位富二代的生活真是太質樸,作風也太節儉了!林鹿好聽了都要痛哭流涕。
“……今天多露一截肉,明天維密你走秀!”林鹿好為他熱情鼓掌,“哥哥真好看!”
“別貧了你,怎麼跟你說的?”顧不聞皺著眉毛看她的光腳,“鞋呢?”
林鹿好立刻停步四顧心茫然,拖鞋又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她光腳踩在地板上蜷蜷腳趾,瞎幾把胡謅說自己正“親近大地,釋放天性”。
“又他媽滿口胡言,怎麼不凍死你。”顧不聞懶得跟她廢話,兩腳一蹬把自己的拖鞋甩過去,“先穿我的,我給你去找。”
林鹿好把他的拖鞋又蹬回去:“你穿,不然會感冒的呀。”她說著靈活地從顧不聞手臂邊竄過去,咚咚咚往樓梯走,“我去找鞋!”
還沒下樓梯就被捉住了,身體一輕,顧不聞兩手抄過她腿彎,把她整個端起:“辛德瑞拉小姐,您跑得倒快。”
林鹿好縮在他懷裏竊笑:“那麻煩騎士幫我找一下水晶鞋。”
“老子穿這麼華貴的絲袍,你說老子是騎士。”顧不聞冷嘲,“叫王子。”
林鹿好嘴巴一張,話都到嘴邊了居然說不出口。因為她突然注意到距離臉最近的是一團淺蜜色,那是顧不聞散發熱氣的青春胸膛。清淡的沐浴露味道從惹人犯罪的領口裏探出,搔動感官。
顧不聞這用的什麼沐浴露呀?怪好聞的。
她心裏想知道,又不好意思問,總感覺哪裏奇怪……就咬著紅嘟嘟的嘴巴不說話,顧不聞原也隻是逗她一逗,並沒當回事。林鹿好找到拖鞋,從他的臂彎裏下地。
她若有所思、意猶未盡:“王子殿下,感謝您的服務。”讓她的眼睛和腿腳都受到了慷慨的照顧。
“別客氣。”顧不聞把她推著往樓上走,“畢竟王子也隻是想要你的語文試卷……”
他話還沒說完,就打了個噴嚏。林鹿好轉頭盯著他:“啊,顧不聞,你感冒了。”
顧不聞渾不在意:“林鹿好你怎麼敢用陳述句?我要是感冒我跟你姓。”
……
“林不聞,叫你不要穿這麼單薄的睡衣了……”林鹿好坐在床頭看著窩在被子裏的人,“你看看你,夏天感冒可不好受呢。”
顧不聞靠著床,把剛端過來的藥一飲而盡,手指擦去嘴角邊一點藥汁。生病的人總是兩腮薄紅,眼睛濕潤,他活脫脫病美人一個,臉頰蒼白似雪堆玉山作的,被林鹿好看在眼睛裏簡直我見尤憐。
“聞聞……哥哥,”她差點喊出妹妹,好險,“真是世事無常,你看你上午還是個神兵小將,下午就變病西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