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簡直是林鹿好人生中最尷尬的時刻,空前絕後。當時反應過來, 她羞恥得想遁地。
但顧不聞不給她這個機會:他的手臂本來撐在桌子上, 現在伸出來緊緊地摟住了她,不讓後退。臉頰和臉頰重新貼在一起, 顧不聞甚至側了側身, 嘴唇和她細軟皮膚廝磨, 最後留戀般的一蹭。
賀齡都給他氣笑了。
林鹿好被放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僵得仿佛大理石像。看似堅硬其實一陣風吹過來就要碎了, 碎了……
她都不敢抬眼去看賀齡的表情。這下是有八百張嘴都說不清了,她雖然沒早戀——她自己這麼認為, 但是該幹的事也幾乎一件不少地幹了, 除了嘴巴啵啵, 再除了更出格的……
都是這個顧不聞, 讓她鬼迷心竅了!她剛才差點就主動把自己的初吻送出去,現在回過神,忍不住遷怒。兩隻眼睛濕漉漉的包著水光, 似怨似怒一嗔。
顧不聞向來把這種嗔怪當撒嬌的, 特別受用。借著背對賀齡的位置優勢, 他肆無忌憚地衝她伸出舌頭,一點草莓奶昔殘存其上,甜美妖豔。
林鹿好麻木:“……”
一時間, 妺喜妲己褒姒等等等等,許多美人如織地從腦內流過……最後在顧不聞這個邪氣的笑容中定格。
她痛惜!紅顏誤國, 藍顏誤我!
賀齡看夠了他們眉來眼去,但沒有立刻發火。漫長沉默後他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棉花糖。”再不吃要黏他一手了。
林鹿好解除冰凍狀態, 忙不迭去接。巧得很,棉花糖也是一股草莓味,林鹿好一口咬下去,被熟悉的甜蜜味道糊了一嘴,耳朵又開始發紅了。
林鹿好一手棉花糖一手氣球,三個人又開始往遊樂園深處走,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尤其是賀齡,那叫一個雲淡風輕,就算心裏有什麼想法,臉上也絲毫不露。
林鹿好本來還邊走邊瞄,注意他表情;後來就慢慢放棄了,反正也看不出來。不得不說,自欺欺人使人快樂!她一逃避這個問題,頭頂的天一下子亮了。
“我想坐旋轉木馬……”林鹿好從小看到旋轉木馬就走不動路,現在還是老樣兒。
顧不聞和賀齡:“去吧。”
兩個男人惜字如金,仿佛在這一刻達成了某種奇妙的默契。說完這句,雙雙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目光。
林鹿好問:“那你們不來嗎?”
又是兩聲齊齊的“不了”。
正好旋轉木馬上也全是小孩兒了,就剩一匹高頭大馬,估計是沒小孩騎得上,所以空著。林鹿好嘟囔著“好吧”,就一個人上了那旋轉木馬。
叮叮咚咚的音樂聲一直響,小馬們五彩繽紛、錯落起伏,林鹿好坐在最高的那匹馬上麵,宛如一個無憂無慮、甜白柔軟的小糖人。賀齡專注地看著她,嘴角剛露出一絲弧度又很快隱去了。
他抱著手臂,對做出同樣動作的顧不聞說:“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外甥女。”
他的語氣聽起來好像逼女主離開她兒子的豪門媽媽。
顧不聞:“……”
他第一次嚐這種被人拿錢砸的滋味,所以頗感新鮮。但新鮮歸新鮮,他舔著唇慢慢笑起來,很輕蔑:“叔叔,我們家又不是沒錢。”
賀齡依然沒看他,筆直目視前方,“是啊,”他意味不明地也笑了一聲,“你爸媽,還有你爺爺倒是挺有錢的。”
顧不聞剛想說什麼,又被賀齡一抬手打斷了。賀齡近乎冷血道:“在我看來,你現在除了擅長賣弄心機、博取同情,其他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