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瑤光的眼神卻是......讓她很不爽!
她愈想愈氣,這時,那如夫人又道:“瑤光,還不快給皇上布菜?”
對政事璿璣並不想多插嘴,但這“布菜”——她微微一笑,已從旁邊拿起對新箸,給龍非離夾菜,道:“璿璣才疏,不會像瑤光姐姐娓娓分析,能做得了的就隻有這動手的事情了。再說,姐姐你坐這麼遠,還得勞駕你遞半個桌子,皇上隻怕也得心疼了。”
如夫人臉色一變,咬牙笑道:“那勞駕娘娘了。”
桌上散了幾把壺子,瑤光冷笑,拿起酒壺便欲~替皇帝斟酒,哪知璿璣眼疾手快,已抓起眼前的酒壺,替龍非離把酒斟滿,然後繼續夾菜。
瑤光怒極,她倒也是個忍得之人,臉上還是笑意融融。
龍非離隻是笑,不動聲色和年相聊起朝中的事來。
侍立在龍非離背後的夏桑嘴角開始抽,左右看看,想看徐熹清風的神色,才想起徐熹送膳,清風也不在,卻是龍非離知道年頌庭快到,派了清風到在年府各處布置暗衛,晚上待他們一議事,立刻探出議事地點。
他身旁的蝶風本來冷冷盯著瑤光,這時也呆愣了。
並非誇張的說法,龍非離麵前那小碗已經成了個小山堆。
璿璣把吃自助餐層層疊的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到實在堆不下了才罷了手。
瑤光偶爾會望過來,目光含羞又炙熱,龍非離也不放過,回視回去,兩人目光糾上,瑤光又趕緊低下頭。
小山成功地遮擋了這對啥夫啥婦的視線,璿璣心裏大樂,卻聽得龍非離淡笑道:“璿兒,你多在宮中,這家裏的飯菜也少吃。”
他展眉一笑,那神色溫柔若蓮。
那個山碗隨即被推到璿璣麵前,璿璣一呆,滿臉黑線,這是不是叫自作啥,不可啥——
瑤光心裏暗笑,正想喚人幫皇帝拿新的碗箸過來,卻見皇帝把璿璣的碗換了過來,將就吃起飯來,似乎不甚為意。她心裏一沉。
這一下,年相微微凝了臉色。
*******
小宴後,年相攜皇帝去了書房,璿璣又去看了年夫人,年夫人喜孜孜問她,皇帝對她怎樣,看來剛才那借花敬“娘”,甚打動人心。
璿璣苦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和年夫人閑聊了些家常,囑咐她好好休息,便帶蝶風回了房間。
那是璿璣沒出閣前的閨房。
布置得奢華錦繡,年相命人拾掇過那是不必說,聽蝶風說,龍非離又讓跟過來侍候的宮中幾位嬤嬤打點過。燈架上宛然便是數顆碩大的夜明珠。
璿璣有種心悸之感,仿佛原來那位璿璣便在這房間裏窺視著她。今晚,她和她那個全天下最尊貴的夫婿將在這間或許還有著璿璣怨念的閨房裏安置。
百無聊賴,她帶蝶風出去走走。
轉過幾條廊道,一片天地寬闊開來。
湖,湖中幽榭,假山,花蔭,小道,陽光也好。
卻見那湖邊圍了一群年青男女,還有十數奴仆,人人興致高揚,攘鬧交談顧盼間,似乎是那湖裏有什麼吸引住了眾人的注意。
雖抱著裝啞巴的原則,她還是忍不住好奇,領著蝶風走了過去。
“娘娘吉祥。”
不知道誰發先現了她,眾人便趕緊行起禮來。
這群男女,早上幾乎都在年府外麵看到過。想來多是與她同輩的親或疏堂兄弟姐妹。
聽年夫人說起,知道年相有四子二女,天樞,開陽,瑤光,已見其三,都不是好東西,還有三個她卻認不得。
她笑道:“怎麼,這湖裏有什麼好看嗎?”
一個青年搶著說:“娘娘,咱們在湖裏發現了一條大錦鯉,那腰身可是足有一個小兒大小。”
“阿莊,你們幾個趕快把那玩意撈上來給娘娘看,撈不著,就換過來宰了你們。”緊跟著出聲的是個十五六歲的紅衣少女,眉眼間一片狠辣跋扈。
有聲若有若無的輕嗤傳來,璿璣蹙了蹙眉,仔細聽去,卻沒有了。
湖裏,隻見四五名家仆正挽著網在湖中移動。
突然湖麵漾起大片雪白的水花。
眼睛還被水花迷蒙之際,一尾巨大的錦鯉躍現在眼前。
橘黑金白多彩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璿璣吃了一驚,她剛才還道那青年誇張,但眼前這尾魚卻確有一個六七歲孩子大小。它在網裏拚命翻騰掙紮著,眼睛死死望著湖欄上所有人,似極怨極艾。
“把這魚烹了給皇上和娘娘享用吧。”人群裏,不知誰興奮而喊。
立刻引來呼聲一片。
望著那尾已被拖拉上岸的錦鯉,那黑橘滿身的鱗片,璿璣身上莫名騰起絲微寒,背後,有道淡淡的聲音傳來:“把它放回去。”
那聲音如琮琮之流,雖不大,卻在喧雜的聲音中越出。
璿璣心裏一動,回頭看去,隻見那群男女背後,一個白衣男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