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致笑道:“你是好玩之人,我甚是喜歡你,我不找其他人。至於責罰一事,你不是說有玉致擔著嗎?若教發現了,便當九哥把欠玉致的還了好了。”
“好!”璿璣頷首。她心裏正悲鬱,出去一趟散散心又有什麼不好。
“宮裏守衛森嚴,你這公主也未必能隨意進出吧?這出宮的方法你有了嗎?”她想了想,又問。
璿璣眨了眨眼,“明天你就知道,九哥估計還在金鑾殿,趁現在趕快回去吧,別的他處理完事情來找你便麻煩了。我送你,做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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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隻揀了幽徑小路走,從冷宮回鳳鷲宮,卻要經過禦花園。
不料那前方的錦簷八寶亭,卻坐了十數個嬪妃在談笑著什麼。
主子在聊天,各人身後的一堆內侍,閑著無事便四處環望。
玉致一凜,道:“年嫂嫂快走。”
璿璣卻一動不動,隻凝神睇著亭子的方向。
玉致暗叫不好,璿璣卻已朝那方向快步走了過去。她咬咬牙,小跑追過去。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在一名湖綠衣裙的嬪妃前停下,璿璣冷冷問。
看有外況,一眾嬪妃都停下話匣,望向璿璣。
璿璣笑,都到齊了。
皇後,華妃,慧妃,安瑾,多個貴人才人,還有她。
那湖綠宮裝女子緩緩抬起眸,輕輕一笑,“妹妹。”
這次她確是更該喚她妹妹了,兩姐妹共同服侍同一個男人,璿璣想放聲而笑,最後隻是緩緩道:
“瑤光姐姐。”
皇後蹙眉道:“璿璣妹妹怎麼這身裝扮呢?主子該做表率,你這樣豈不叫底下的奴才笑話去?”
皇後於她有出言相救之恩,雖說難辨真偽,但璿璣是個點滴謹記的人,不想衝撞她,欠身低聲道:“皇後娘娘教訓得是,璿璣知錯。”
“年嬪這臉色怎地如此難看?自家姐妹見麵,該歡歡喜喜的。”華妃掩嘴輕笑。
璿璣輕聲道:“不知道華妃娘娘在說哪個年嬪呢?”
這時,慧妃笑道:“年妹妹,你半步未出鳳鷲宮,姐姐們都還以為你不知道呢,果是自家姐妹,這心有靈犀的,你姐姐確也被皇上冊封為嬪。”
一旁,安瑾冷眼旁觀,嘴角微不可見的翹揚起。
之前便聞說年嬪身體抱恙,皇帝在宮外賜了宅院給其靜養,後來不知怎的又接回宮中,並親下命令不準任何人到鳳鷲宮去擾她休息,違者重責。
眾人沒有想到,一趟年府之行,皇帝竟然對年嬪越發寵愛起來。但極為玄妙的是,皇帝竟把年家大女年瑤光也帶了回來。
若不是皇帝下了禁令,誰不過去那鳳鷲宮坐上一坐,唰上一唰。
諸妃都不知那年瑤光的性情,但她似乎比年璿璣圓潤得多,甫一進宮,便給各宮院下拜帖,送禮物,皇帝已傳了玉牒,立她為嬪,隻等內務府那邊擇了日子,便與安瑾一起行冊封之禮。
這天,她又備了各式瓜果小食請各宮到禦花園小聚,眾人不知道皇帝對年瑤光態度如何,也正好藉機摸摸她的底子,便都過了來。
現在......有好戲看了。
這年家姐妹便如傳聞的,似乎......並不和。
若不然,年璿璣養病數天,雖說皇帝下了令,那兩姊妹便不央皇帝讓她們見個麵麼?
璿璣並沒有理會慧妃,她清楚知道自己在做著不智的事情,但心尖上那股荒涼和悲憤卻磨得她疼痛。
他把她安置在那個別院,卻在宮裏頭暗渡陳倉。
他在別院裏侵占了她,那在這邊呢?和瑤光擁衾共眠?
廢置,回來的禁足,都是不想她知道他把瑤光帶了回來吧。
打算隱瞞多久?可以瞞一輩子嗎?為什麼不想她知道?怕她傷心?他還怕她傷心難過嗎?若怕,為什麼還要把瑤光帶回來?政治原因?若是這樣,為什麼不跟她說?
蝶風說,他今晚會過來鳳鷲宮,那算什麼,對她施舍的安慰嗎?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她輕聲問,再次問,不智的問。
瑤光微微眯眸,看了她一下,話未出口,臉上倒先有了數分羞澀,遂又赧聲道:
“各位姐姐見笑了。妹妹,便是你在家中受傷那晚,皇上他......寵幸了我。”
若不是玉致在後攙扶著,璿璣就要癱跌落地。她心中大慟,一股甜腥湧上心口,隻喃喃道:“你說什麼?”
周圍是宮妃掩嘴低笑的聲音,瑤光嬌羞道:“妹妹別再問了。”
“年嫂嫂。”璿璣的身子發抖發顫,玉致懊惱焦急得快要哭了。
璿璣這時卻似乎恢複了平靜,嘴角慢慢凝起絲笑意。
“我不信,你與我一道,我們去問他去。”
她說著,輕輕推開了玉致,一把攫上瑤光的手腕,便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