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逼她,隻深深地望著她,不知在想什麼——那眼神是讓人怕的。
秦芳薇想嫁的人,從來不是這樣的男人,可現在,她已經沒得選擇了,父親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良久之後,她開口了,聲音有一絲顫抖:“傅禹航,隻要結婚了,我也不會想著離婚。”
“未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喜歡上你,但我會努力不排斥你,並接納你。”
“這是一場沒有愛情的婚姻,婚姻裏,我會給你我的全部。”
“至於心,那不是我能控製的。你能不能拿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低低地笑了,那笑聲似小提琴音,從他那厚實的胸膛裏傳出來,很有質感。
“秦芳薇,你的心裏、語氣裏,藏著太多委屈求全了,我這樣娶你,婚姻的幸福指數堪憂。你認為我有什麼理由非娶你不可?”說話間,他再次逼近,並很不正經地伸出長臂,極沒規矩地將她撈進懷裏。
她沒防備,不自覺就往他身上撞了過去,一陣淡淡的麝香味,無比霸道地鑽進了她的鼻腔。
出於本能的抗拒,她立馬用雙手架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你幹什麼?”聲音透出了隱怒。
“瞧,隻是這樣抱一下,你就覺得是一種冒犯了,秦芳薇,我們以後還怎麼過日子?夫妻之間的親密可不是就這樣簡單地抱一下。單純為了完成你父親的心願,就來結這個婚,值得嗎?”他再次反問。
她推他,可他的身體就像巨石一樣,充滿了力量,她根本推不開。
“放開我。”
“先回答我。”他咄咄相逼,完全不覺得欺負女人是羞恥的。
“在這世上,我爸是我唯一的親人。值不值,我不知道,但至少稱了他的心……嫁誰不是嫁,不是嗎?”
是的,既然嫁不了自己最愛的人,那嫁誰還重要嗎?
如果父親這個罪名是洗刷不掉的,那麼,她嫁給這個男人,至少可以讓他安心。
傅禹航眸光一深,似乎在思索什麼,末了,鬆開她,轉身來到辦公桌前,對著內部電話機吩咐了一句:“小笙,取消下午的所有行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而後,他從抽屜裏拿了車鑰匙,再次向她走去:“身份證和戶口本帶了沒有?”
“戶口本不在身上。”她機械地回答著,暗想,他這是同意了?
“走了,去你家拿戶口本,四點前應該到得了民政廳。”
他走在前頭,她默默地跟在後麵,反應有點遲鈍。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下來,去了車庫。
一個小時之後,傅禹航和秦芳薇出現在民政廳,手裏拿著各自的戶口本。
填寫資料時,男人忽然把她寫了一半的資料抽了過去。
她看向他:“你幹什麼?”
“最後一次提醒你,簽了名,交了資料,蓋了印章,拿了紅本,我們就是夫妻,到時,你就別想後悔,我會陰魂不散地纏著你一輩子。而現在,如果你想反悔,還來得及。”
他很好心地再次給她機會考慮。
她默不作聲,將那份資料從他手上拽了過來,低下頭,繼續在空白的地方填寫個人信息。
傅禹航挑了挑眉,也開始填寫起來,無比專注,無比深情。
辦完手續,他們走出民政廳時,已經從陌生人成為夫妻。
一個完全不了解底細的男人,就這樣成了她的丈夫。
年少時,她曾不解,有些男女明明彼此沒有感情,為什麼還肯結為夫妻——那時的她愛情至上,總覺得沒有愛情的婚姻是可怕的,而她絕對不會走入這種怪圈。
可在她走進社會多年之後,當愛情成為心頭一道永遠的傷,當年紀步入剩女之列,二十八歲的她終於妥協了,嫁給了一個自己並不愛的男人。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沉默著,心裏也沒有半分期待。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以前父親的嘮叨是何等可貴,而沒了父親的她,隻是一個孤兒,家再不成家。
恍如做夢般回到了家,隻是身邊多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進來吧!”
她把這個男人迎了進去。
傅禹航就這樣大大咧咧地登堂入室了。
這些年,她的閨房從沒有除父親以外的男人進去過,可一個眨眼的工夫,傅禹航就趁她去倒水,闖了進去,還厚顏無恥地睡上了她的床。
她的床才一米二,他這人個頭又大,那麼往上一躺,越發顯得床小。
這人還往上施壓,直搖頭,見她追進來,指著身下的床和她說道:“這張床太小了,也不結實,真不夠我折騰的。”
這話幾乎算得上曖昧了,秦芳薇強忍難堪,繼續聽他挑剔。
“被子也太小了,得買最大號的;這個衣櫃不夠大,隻夠放你的衣服,不行;洗手間裏的洗漱用品,得另外備一份……家裏太多東西需要買了,走,我們去逛超市,順便吃頓好的。今天可是我們的大日子,得慶祝一下,你說怎麼樣?”傅禹航說完,直直地看向她。
今天的確是他們的大日子,結婚是人生大事,是該歡歡喜喜的。
可是,這場婚姻於她,隻是一場強人所難的盡孝,她把自己逼入了人生絕境,又有什麼好慶祝的呢?
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很不滿意,可不管如何不滿,他總歸是自己的先生了,夫妻之間不能隨便吵架。她捏一捏眉心:“傅禹航,我今天很累,這些東西能不能下次再置辦?我爸在裏頭情況未明,你能體諒我一下嗎?”
“那我們今晚怎麼睡?你這床太小了,真的不夠睡。萬一半夜它散架了怎麼辦?我們直接在地上過洞燭花燭夜?第一次親密,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說真的,秦芳薇此刻很想罵人:愛睡就睡,不睡走人!
可她隻是咬一咬唇瓣,逃了出去。這個男人的眼神,實在讓她害怕,萬一他獸性大發,現在就要向她索歡怎麼辦?
然而她剛跨出房門,她的腰就被這個男人有力地扣住了。
“你這是在躲我嗎?”他問。
“沒有。”她咬牙回答,想掙卻掙不脫,那雙手臂緊緊地箍著她,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