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位置顛倒。
苦苦哀求的人換成了負心郎,她隻覺得命運真是難以捉摸。
“好,我告訴你。我和你曾經相愛,我為了你受盡苦痛退去一身魔氣,化為修仙之人。而你卻負心薄幸,轉身娶了雲翩翩。你們視我為汙點,費盡心思想要抹殺我,所以霜紅月如你們所願,死了,死在三百年前的鳳凰山上。”
“這就是過去的一切,你滿意了嗎?”
“我……”鳳青渾身僵硬,不知該說什麼好。
猜測是一回事,被證實是另一回事。
他的懷疑因此得到解答,心卻在這一刻猛然緊縮,像是有一隻手緊緊抓住,讓他的心髒無法跳動,讓他無法呼吸,喘不過氣。
“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你那個枕邊人雲翩翩,跟我當年的死有關。不過,說起來,你也是從犯,沒什麼不同。”蘇阮輕笑一聲,多年的怨恨隨著這聲笑意,煙消雲散,“那我就祝你們長長久久,永永遠遠在一起。”
“因為你們,是絕配。”
說完這些話,她再不理會鳳青,轉身離去。
夜色隔絕了所有,包裹住僵硬著站立的鳳青,也包裹住偷偷跟來的江乘風。
他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逐漸暗淡,笑意掩藏,滿心的嫉妒與憤恨如同噴薄的泉水,淹沒了寬容與善良。
原來師傅和鳳青曾是這樣的關係。
原來那日她拚著自爆也要把鳳青推出去,是在救他。
她嘴上說得無情,實際心腸最為柔軟。
隻要鳳青稍微說些軟話,施些苦肉計,說不定他們哪天就重新在一起了。
畢竟她曾經那麼愛他。
說不定現在心裏還有那麼一點喜歡他。
他的師傅要走了。
要跟她的情人跑了。
撇下他,雙宿雙飛。
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怎麼可能允許師傅離開他?從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世上任何東西可以不屬於江乘風,蘇阮卻絕對必須隻能屬於江乘風。
沒有第二種可能。
他不允許有第二種可能。
江乘風想就這樣殺了鳳青,一了百了。好在他的大腦尚且沒有如此失智,明白自己跟鳳青之間的修為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所以他沒有動手。
他隻是狠狠的望著鳳青,將這個敵人刻在眼中,暗暗發誓,終有一天他會親手殺掉他。
隔天,天明氣朗,正是比賽的好日子。
江乘風作為道渺宗的弟子,抽簽抽到一個非常強勁的對手,據說是在大圓滿境地,距離金丹隻差一步。
所有人都覺得以江乘風的實力無法戰勝,勸他打不過趕緊投降。
江乘風嘴上應下,眼神卻瞥向陪著他來參觀大比的蘇阮。
她的視線不在他身上,在遠處徘徊的鳳青身上,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隨即,蘇阮將才逃也似的將視線轉向他,而鳳青的眼神一直掛在她身上。
比武台已經準備妥當,對手看到上台的是個剛剛成年的大小夥,立即起了輕視之心。
江乘風心中憋氣,一上台出招就往狠了去。
對手也不是吃素的,以極快的速度躲過江乘風的攻擊,回身一劍飛起,就往他心口上撞。
顧忌蘇阮的叮囑,江乘風抬劍格擋,鐺鐺鐺連續三聲,將所有攻擊攔在攻擊範圍外。
“我不想殺人,速度求饒,我可饒你一命。”他停手說道。
哪知對方惱羞成怒,不管不顧持劍而來。
那邊顯然是有準備,一手揮劍,一手不斷拋灑符咒,一張一張組成一道金色法繩,從江乘風頭上套下,將他整個身體如同纏住。
江乘風想要掙紮,但耳邊突然聽到蘇阮的話。
“直接認輸。”
不做他想,江乘風張嘴就要認輸。
那人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見他張嘴,手中劍還來不及刺入便猛地將劍拋出,長劍如光,嗖的一下就要刺穿江乘風的心髒!
底下人都紛紛發出驚呼。
這時,忽然一道驚雷降下,直直劈在長劍之上。
紅衣女子駕雲而來,坐於黑雲之上,一雙白皙小腳垂在雲端,腳脖子上懸掛的鈴鐺叮鈴作響,似是樂聲響起。
“想殺我家主子,你還不夠資格。”
那聲音自雲端而來,帶著嬌嗔,是女子閑來無事的輕歎,卻又如炸雷一般,響徹整個大比現場。
主子?
所有人都看向江乘風。
那紅衣女子一看就是邪魔歪道,能被她叫做主子的人,怎會是什麼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