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淵心知這必然是幻境之中,卻也要找到破綻才能出的去,不然永遠被困在這裏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定神把槍拿在手中,往前走,地麵好似踩著雲團,輕輕軟軟,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了好遠,忽然的笑,在他耳邊一陣若隱若現的笑聲響起,他迅速轉身,朝聲音響起的方向走去。
有個紅衣身影,不時出現又忽然消失,他跟著紅衣身影不斷的變幻方向,卻依舊摸不到那身影的一片衣角,他索性立在原處,等著那身影自動找上門。
他閉上眼以免受到幹擾,果然,這時有了說話的聲音,那是個有些蒼老的女聲,好像在與誰交談,卻隻聽到她自己的聲音,說一句停頓一下再說:
“時淵在麼?怎麼又出去圍剿魔人了?好吧,那我就下次再來了,我就是路過這裏來看看他”
“我這裏有些靈草丹藥法器,麻煩交給你們家主,他圍剿魔人有功,我們天渡山會無限供應他這些的,我過段時間會再送來”
“你是池薇?嗬嗬,你終於還是成了他的夫人,你再不用覺得我是威脅了,我已經修煉無塵心法好多年了,我走了,如你所願,我以後都不再來了”
“我對他是有虧欠的,我當初不該把他趕下山,那不是他的錯,如今我隻是把他當成朋友而已,幾百年未見的朋友,人越老就會越懷念年輕的時候”
“……”
那聲音還是喃喃自語,時淵卻沒有再聽下去,他心中一陣陣的鈍痛,他隻聽一句就已經明白這是誰了,前世的楚璿璣,那個活了八百年的楚璿璣,這是他從係統中接收到的楚璿璣的回憶,當時的她在外人看來,整日無所事事,生活的逍遙自在,隻是她內心孤獨又卑微,她對時淵是有感情的,隻是那時太年輕,錯過了無法再回頭,而她還是不斷的找各種理由到時家,就是為了想見他一麵,可是直到壽終正寢都沒有見過一麵,隻是在死之前不久聽說了時淵已迎娶了表妹池微的消息。
她的回憶中自然沒有時淵的心理,隻是他明白,她既然已經修煉了無塵,就要了卻塵緣,如果再對自己動情的話,就會筋脈盡斷而死,所以即使自己能參與她的那一世,也必然是這樣的結果,不會見她,隻會找機會讓她死心,幸而今生尚有轉機。
那聲音漸漸遠去,卻又變了一個聲音,依舊是楚璿璣的聲音,隻是這次是她年輕的聲音,卻陰沉了許多:
“時淵,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我的小師弟?”
“你給我滾,我煩透了你,我一定要把你趕下山,有骨氣你就自己走,別等我讓爹爹親口趕你下山”
“我知道你對我有想法,可是你是我最厭惡的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爹、爹——娘——妙語長老、聞希長老——你們、你們都怎麼了?”
“是誰殺了你們的,怎麼會這樣?我怎麼了?我頭疼,啊——啊——”
“你們別圍著我,不是我殺的他們,你們搞錯了,我怎麼會殺我父母親,我怎麼會——”
“莫幻山,是你,是你利用我了是不是?我、我、我沒有殺我父母,跟我沒關係,我沒有——”
“爹、娘,我來找你們了,啊——”
那聲音淒厲的叫嚷著,回音持續了好久都還在回蕩,時淵極力按捺著自己的情緒,卻依舊被這淒慘的叫聲所感染,他手輕輕撫著胸口,深深呼了一口氣,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是楚璿璣本該經曆的一生,被莫幻山迷惑利用,帶他進入往生殿,在伽玉與莫幻山的靈魂相融之時,自己的父母、對自己有師徒之誼的兩位長老都死在了突然爆發出來的魔氣之下,她當時怎麼能夠承受這種打擊,痛斷肝腸,孤立無援,隻能選擇自斷經脈而亡。
她的命怎麼會如此悲情,他心裏不可抑製的疼,默默立誓今生決不讓她經曆這樣的一切。
那聲音漸漸消失,時淵睜開眼睛,他心裏也不可抑製的疼,迷失在回憶的檔口,離他兩丈遠的地方,清晰的出現了一個紅衣身影,痛苦的躺在那裏,七竅都在流血,他明知是幻象還是快步來到那身影近前,這是她自爆經脈之後的樣子,他忍不住想要去抱起她,不讓她躺在冰冷的地麵,卻在手就要觸到她的時候,停住了手。
這是幻境,不能,不能,不然可能再也出不去。
他蹬蹬蹬的後退了幾步,整理思緒,閉目靜心,平靜了半晌再睜眼,那身影已經消失了,他鬆了口氣,不料忽然間又響起了楚璿璣的聲音,那聲音高亢又興奮,幾乎能想象她說話時得意又帶點痞氣的模樣,細細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