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向西月的話,胡佑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抬眼對上了霍珩的視線,正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麼給他個暗示,卻聽見倉庫外傳來了汽車喇叭的聲音,兩短一長,像是某種信號。
幾乎是同一時間,胡佑看見視野裏一直帶著笑容的霍珩張嘴對她做了一個口型。
他說【跑】。
下一秒鍾,啪地一聲,整個倉庫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電源被切斷的那刻蔣海潮就知道不好,他想也不想地勒緊胡佑的脖子,另一手一個用力就準備把對人質來個殺人滅口。可沒有生命的匕首這一刻似乎被賦予了靈性擁有了自己的想法,又或者是在黑暗中蔣海潮已經失去了距離感,他這一匕首居然不偏不倚地刺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立刻痛呼一聲,不自覺放鬆了手臂的力氣。
胡佑抓住這一瞬間的空隙,向後一腳踩到蔣海潮的腳背上,隨後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單手盲抓住微微反射著月光的匕首往旁邊一擋一撞,蔣海潮的手腕擰過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匕首應聲脫手而出。
胡佑有如神助地接住匕首,掌心果然一點疼痛和流血都沒有。她咬咬牙反手隨意就捅了一刀,也不知道刺中了什麼東西還是人,一感覺到匕首紮入了什麼東西之後,她起身就毫不猶豫地往記憶中門的方向跑去。
才跑了兩步,胡佑的腰肢一穩,被一雙大手穩穩地扶住了。
胡佑憋著的那一口氣幾乎是瞬間就鬆懈了,她不假思索地反抱住了霍珩的手臂,緊接著被男人一把攔腰抱起,加速衝出了門。
離開七號倉庫不過就是那麼幾十秒的事情,胡佑直到沐浴在月光下時才稍稍回過神來,想著剛才的事情居然那麼快就被解決了,臉上還有點懵逼。
在最後蔣海潮讓人成功打開了保險箱的時候,她還以為計劃出了什麼問題,一切都完蛋了,結果不知道怎麼的,居然眨眼的時間又迎風翻盤了?
身旁魚貫似地湧入許多穿著相似的安保部人員,他們一個個麵色冷肅行動迅速地往倉庫裏跑,而胡佑攬著霍珩的脖子目送他們進去甕中捉鱉,覺得現實有點點玄幻起來。
“向家有人被收買了。”霍珩好心給陷入茫然的胡佑解釋一句,“向西月的鑰匙在她被綁架的當天就已經從她的住處被人偷走。資料隻存在於向西月的腦海裏,她沒有留存任何的備份下來。”
胡佑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向西月家裏那一群見錢眼開的白眼狼極品親戚來。她也懶得問究竟是那群極品親戚中的哪一個又蠢又毒到被人收買,手忙腳亂地要從霍珩懷裏撲出來,“我的手機還在裏麵!”
離了這麼遠,藍牙信號都已經斷了。
“你要手機幹什麼?”霍珩輕而易舉地製住了還想撲騰下地的胡佑,“跟我回家就能見到你的家人了,他們很安全。”
“可是向西月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沒事了!”胡佑伸手摘下自己耳朵裏塞著的藍牙耳機,“剛才她給我打了電話,說是資料是假的,她也被救出來了,讓我不要擔心——”
胡佑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是霍珩從她指間把小玩意兒抽走直接扔了出去。
夜色中胡佑的視線根本沒能追蹤到這枚造價不菲的微型藍牙耳機究竟掉到了什麼地方,視線跟著霍珩的動作晃了晃就收回來,陷入沉默,“……這是幹什麼?”
“我說了,我不喜歡你的注意力分給別人。”霍珩把懷裏的胡佑向上掂了一下,往外走去,“我從很久以前就想問了,向西月為什麼對你來說那麼重要?”
“當然是因為……她……”胡佑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三秒鍾的沉默後她伸手揪住了霍珩的領口,提高音調,“什麼叫很久以前?!”
“你給我留了線索,我總不能放任不管。”
“什麼線索?……‘我是世界的中心’?霍珩你的記憶觸發點很奇怪啊!”
“哪裏奇怪?”霍珩低聲笑了起來,熱氣勾得胡佑耳朵發癢,“你是我世界的中心,這點我不會忘。”
“……”胡佑不作聲地收回手在他懷裏瞅了半晌,又問,“全想起來了?”
“全想起來了。”
胡佑懷疑道:“說來證明我聽聽?”
霍珩想了想,“在烤肉店洗手間的時候,我知道你在謀劃利用那本筆記本離開,迎合也都是假意,所以我想過幹脆在那裏和你做到最後……”
胡佑崩潰地捂住滾燙的臉蛋,低吼他的名字,“霍珩,說點別的!”
於是霍珩又想了想,“過年的時候,你說你隻記得我不經過你同意親了你兩次,其實在醫院的時候……”
“你別說了別說了。”胡佑幹脆轉而伸手嚴嚴實實地捂住霍珩的嘴,“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記憶。”
霍珩眉眼帶笑地親吻她柔軟的掌心,等兩人都上了車之後,他才再度開口,“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對你動心的?”
這個問題胡佑確實非常好奇。她側臉了看霍珩,又有點擔心他再次說出令自己麵紅耳赤的話來,猶豫了一會兒才問,“……什麼時候?”
“我意識到你是另一個獨立靈魂的那瞬間。”
“瞬間?”
霍珩笑了起來,他沒有更多解釋,扶住胡佑的臉頰給了她一個溫柔繾綣的親吻,“卡薩布蘭卡。”
胡佑記得那是她學著給霍珩調的酒,“卡薩布蘭卡怎麼了?我看過那部電影。”
“命運的邂逅。”
胡佑撇撇嘴,沒反駁這句話。畢竟她能穿到自己的小說裏麵,也可謂是命運的作弄,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機會的。
安安靜靜地在霍珩懷裏靠了一會兒之後,胡佑小聲道,“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