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沒見我們和太子正玩得高興嗎?”小王爺姬玄廣挺直腰板喝道。
“你是當朝幾品官員?打擾我等雅興你擔待的起嗎?”趙元初年紀雖小,語中確是一副官腔,當然還帶著輕蔑,畢竟他爺爺正是百官之首的吏部尚書趙忠,多半從小耳濡目染。
韓泉示意愕然無措的茹夢和茹真先行退下,並不理會其他二人,上前幾步,看著太子姬玄隆微笑道:“請問太子殿下所騎為何‘馬’?”
“你說什麼?”姬玄隆小臉上怒意消退了些,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了一會兒,又趾高氣昂道:“本太子所騎,自然是寶馬!”
“哈哈,”韓泉撫掌笑道:“那太子殿下可知,這世間有多少種寶馬?你騎的又是哪一種?”
“你……”姬玄隆羞得臉上泛出些紅暈,道:“你說說看!”
“對,說說看!”其他兩位小朋友也不服氣的附和。
韓泉一擺衣袖,在殿內踱步起來,邊走邊說:“這世間之大,就好像夜空一樣一望無際。而馬兒的種類,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樣繁多。”
三個小孩登時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約而同在腦海中想象著夜空中星河璀璨的畫麵。他們身下的三個內監也不由得抬起蒙著眼的頭,癡癡的看向韓泉的方向。
韓泉接著緩聲道:“天上繁星中最亮的那一顆,便是北辰。而在眾多寶馬中最烈的,便數西域的‘汗血寶駒’。因為周身赤紅如血而得名,奔跑起來像雄獅一樣,嘶嘶長鳴,鬢毛和尾巴迎風飄蕩,像九天的仙女一樣翩然起舞。而其連速度之快,好像踏著流星,就連出手的飛箭也不能追上。”
韓泉一番生動而又淺顯易懂的比喻,讓殿內的其他人腦海中都仿佛聽到風聲呼嘯,看到烈馬奔馳的場景,眼中露出無限向往,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姬玄隆不由自主的從內監的背上下來,向韓泉湊近了些,小聲試探道:“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韓泉微笑道:“自然是真的。”
“那還有嗎?”另外兩個小朋友也忙從內監身上下來,問道。
“當然還有,”韓泉故意賣關子道:“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三位貴公子異口同聲急問道。
“隻不過在說之前,”韓泉幹咳一聲,微笑中漸漸多了些正色,道:“三位要依製向臣行拜師之禮。”
“害!我還以為是什麼。”姬玄隆不屑道,俯身就要下跪。
韓泉趕緊拉住他,道:“太子不可。”用眼神示意已經摘下黑布眼罩的內監去備茶,繼而拱手道:“還請太子和二位公子移步殿內書房,依我朝禮製,向韓某行三跪九叩之師禮,並敬茶。”
姬玄隆眉頭一皺,不情願的小聲罵了句“真是麻煩”。但一想到還要聽韓泉繼續講“馬”,便也就依了他,和姬玄廣、趙元初二人一起在殿後名為“竹堂”的書房向韓泉拜師。
禮畢後,韓泉對著案幾後的三個小徒弟,撫掌笑道:“今後我們便以師徒相稱,韓泉必盡師道之宜,不敢怠慢。有得罪處還望殿下們勿怪。”
“好了好了,不怪不怪。”姬玄隆不耐煩的應付著,道:“快給我們繼續說說馬吧!”
韓泉假裝想不起來,道:“方才我們說到哪了?”
“汗血寶駒!”
“像雄獅奔跑!”
“像仙女!”
底下幾個小孩忙著搶答,姬玄隆還比出了個騎馬的動作,看起來逼真可愛。
韓泉長長“哦”了一聲,道:“那我們再說一種產自西南滇地雪山的馬。”
三人隨著韓泉的聲音,眼前浮現出白雪皚皚的場景。
“在那裏,有一種周身雪白的馬,長得十分俊秀,跑起來像龍一樣,因此也有人把它叫做‘白龍馬’。之前還有一位名為三藏的高僧,騎的正是白龍馬,不遠千裏萬裏,到天竺國去取得真經,帶回了我們東土。”
三人又不約而同咽了口口水,既想著三藏法師騎白馬的場景,又想著馬上馱著金子做成的箱子,裏麵是金光燦燦的經書。
“那後來呢?”趙元初率先問道。
“後來嘛……”韓泉不緊不慢道:“三藏幾十年如一日,足不出戶,專門注解經書,直到須發皆白,最後成了神仙。”韓泉知道麵前三位小徒弟還聽不懂“佛”和“菩薩”是什麼,故而說“成仙”。
果然,聽到“神仙”二字,三人都陷入了無限遐想,但大致都是道骨仙風,白胡子老頭的模樣。
就這樣,韓泉接著給他們講述了其它馬的種類和一些典故、故事,包括額頭上有一彎新月之痕的棕色戰馬,周身漆黑如同黑夜的“烏騅”,相傳西楚霸王項羽的坐騎就是這種馬等等。
三位小學徒越聽越有興趣,並對老師韓泉越來越崇拜得五體投地,眼中精光直冒,真想就這樣一直聽下去。
隻不過時光匆匆,並不肯為凡人駐足。不知不覺韓泉這第一次授業已近兩個時辰。直到在竹堂外等候多時的茹夢和茹真敲門提醒“該用晚膳了”,三人才意識到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但還是一點去意都沒有,都想再多聽韓泉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