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泉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畢竟拗不過這位倔脾氣的郡主,隻得在前方帶路。
一條略比兩人寬的石路沿著懸崖絕壁,蜿蜒而下。越往下走,裂穀內越是陰氣襲人,南宮鶯兒不由得一哆嗦,抱起了雙臂,向韓泉投來的關切目光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這一路上身旁幾乎全是渾然天成的深棕色石壁,飽經風霜的雕刻後棱角分明,看上去攝人心魄。石壁的縫隙中長滿了暗綠色的苔蘚,沾著點點露水濕氣。也偶爾見得幾株沿壁而生的枯木寒枝,浮在空中的輕煙薄霧,好似縷縷幽魂,陰森森的纏繞其上。
兩人幾乎貼著峭壁而行,隻怕稍有不慎便會跌入這萬丈深淵,屍骨難存。凜冽的寒風不時在耳旁呼呼吹過,吹得人頭皮發麻。裂穀深處還不時冷不丁地衝出幾隻禿鷲,驚得南宮鶯兒抱緊了韓泉的胳膊。
“郡主,別往下看。既然有路,順著走自然沒事。”韓泉側頭緩聲道。
南宮鶯兒輕輕“嗯”了一聲,將他的胳膊又抓緊了一些。
兩人就這樣走了大約一個時辰,腳下的路終於漸漸寬敞,到了一個從山體間渾然差出的兩丈許的石台,在其上稍作休息。
“能看到底了。”韓泉探身下看,說道。
南宮鶯兒俯身蹲下,也探頭向下看去。
一大片綠植好似地麵,透過薄霧若隱若現,其間好像還有些小若螻蟻的東西在晃動,應該是些人影。
看來應該是此處了。
兩人會心對視一眼,起身加快了些腳步。
暮色漸漸降臨,本就幽暗的峽穀更黑得快上許多,不多時,視線逐漸被黑暗模糊,裂穀底下出現了些火把攢動。
韓泉和南宮鶯兒終於下到穀底,同時抬頭仰望,本來寬若海麵的裂穀此刻好像細成了一道縫,縫隙中透出點點微弱的星輝月光。回想這短短一路兩人都不禁心有餘悸,仍是有些難以置信。
聽到有人聲傳來,韓泉趕緊將南宮鶯兒拉到暗處。
“哎喲媽,可累死老子了喲。”舉著火把的一個人抱怨道。
“你抱怨個麼子唆,有老子搬的東西多?老子從上到下兩趟,扛了兩個大花姑娘,換你你試試?個眄眄。”另一個聲音說道。
“嗬嗬嗬,那還不是大哥得勁兒不是?能者多勞嘛,嗬嗬嗬,而且搬花姑娘這等事我們這些眄眄也輪不到呀,羨慕得緊喲。”
被稱作大哥的人傲慢的“哼”了一聲,道:“那倒也是老子能幹囉,不過這花姑娘,嘿嘿,還真是又香又軟,嘶~哈哈哈哈。”隔著聲音仿佛都看到他涎瀑子直掉的猥瑣模樣。
火把越來越近,一共四把。
南宮鶯兒方才聽他們說話,早就怒火中燒,正要出手教訓,韓泉攔住了她,身形如鬼魅一般,幾個健步閃身近前,還不待幾個來者反應句“什麼人”,已經被他以掌為刀劈到後頸,登時倒地昏死了過去,隻留下了那個“大哥”。
大哥顯然完全沒有了方才的架子,嚇得一屁股摔在地上,慌忙手腳並用,向後快速挪蹭,以為是撞見鬼了。直到火把的微光照出韓泉的臉龐,才看出這是個人。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大哥一個扭身,霎時間便由坐轉跪,連連作揖,動作倒是相當爽快。韓泉示意他不要說話,他便閉上了嘴,眼巴巴地看著韓泉。
“哼。”一聲冷笑,南宮鶯兒從暗處走了出來:“說,你們在此處幹什麼勾當?”
大哥又是連連作揖,哭天喊地道:“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小的隻是雜工,實在不知道個麼子呀!”
韓泉自然不吃這一套,比起一記掌刀就要劈下,嚇得大哥“哇”的一聲叫了出來,以手抱頭。
“小點聲!”南宮鶯兒低聲喝道:“我再最後問你一遍,再不好好說,我這匕首脾氣可不好!”說著寒光一閃,從腰間抽出匕首指向他。
“我說我說,我說還不成嘛!”大哥被匕首寒光晃得睜不開眼,急道:“小的確實也隻是雜工,不過這麼些年下來,稍微知道點麼子。這裏是哪位大人用來存放貨物的地方,具體什麼東西小的真不知道。女俠饒命啊!”
想他也不會知道詳細,韓泉便問道:“那你方才所說的花姑娘,怎麼回事?”
“這……”
“說!”南宮鶯兒見他眼珠賊溜溜地打轉,怒喝道。
“是是。小的說了還請大俠女俠留我一條狗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別廢話。”韓泉冷然打斷他。
“是是,謝謝大俠不殺之恩!小的也隻是負責搬運的,這些年從上麵搬了不少花……啊呸!搬了不少姑娘下來。然後……”韓泉和南宮鶯兒森然的眼神讓他又是一哆嗦,哪裏還敢隱瞞?繼續說道:“這些姑娘在這裏經過一些‘調教’,調教好的再送上去,具體到哪裏小的就不知道了。”
南宮鶯兒聲音氣得有些顫抖:“調教?那調教不好的呢?”
“這……”大哥一咬牙,道:“調教不好的就給弟兄們分了,然後殺掉。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小的說的都是實情,小的一次都沒有參與過,女俠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