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上古時也稱“雲夢”、“重湖”、“太湖”等,最早“雲夢”的名稱可見於《史記》、《周禮》。據《漢陽誌》記載:“雲在江之北,夢在江之南”,故而合稱雲夢。而“夢”在古時也有“湖澤”的意思。
“氣吞雲夢澤,波撼嶽陽城”一句正是其氣象萬千的寫照。
相傳上古時期洞庭湖頗大,浩浩蕩蕩延綿千裏。到了戰國後期,由於泥沙淤積,雲夢澤分為南北兩部,長江以北成為沼澤地帶,而長江以南保持著一片大湖的景象。大約從這時起,便不再稱“雲夢澤”,改稱“洞庭”,因湖中有一名山“洞庭山”。
洞庭山中綠蔭環繞,雲氣蒸騰,頗有世外仙境之感。
南宮良才和南宮鶯兒父女二人此刻正置身山中,靜靜看著麵前一座雖不大但莊嚴的墓碑——
良國夫人墓。
娘親生前一直說喜歡山清水秀的地方,這裏是不是就讓她不再孤獨了。
南宮鶯兒跪了下來,輕輕撫摸著墓碑上深刻的字。那些字跡,曆經風雪衝刷、歲月雕琢,被撫過千次萬次,依舊那般清晰,清晰得讓人刺痛。
有微風吹過,樹影婆娑作響,撩起她的衣衫和秀發。
回想起兒時種種,無聲泣下。
那個在自己不乖的時候,狠下心來打手心,打著打著卻又總是在最後,無奈地捏一捏自己小臉的身影,此刻靜靜地躺在墓中,天各一方。
娘,女兒好想你啊……
“爹,你看,這周圍開花了。”南宮鶯兒輕聲說道。
南宮良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墓碑四周星星點點開著些白色的小花,歎了口氣:“是啊,你娘生前最喜愛梔子花了。現在這花自己長在這裏,許是她泉下有知吧。”
瀾兒……
南宮良才趨前一步,扶住墓碑一角,將附在其上的灰塵輕輕擦去。
“爹,你說娘親在泉下會不會想我們。”南宮鶯兒幽幽道。
南宮良才愣了一下,道:“會的吧。”隨之苦澀的輕喚了一聲“瀾兒”:“你若泉下有知,看我現今模樣……你為何要走的這麼早!”
時過境遷,一切都麵目全非了。
南宮鶯兒將清茶緩緩灑在墓前,看著水漬慢慢滲入土中,輕聲道:“爹,收手吧。”
收手……
南宮良才兀自抬頭看天。
我又何嚐不想收手。隻是這世間羈絆,又可是這簡單“收手”二字可以說得清的?
半晌,他低頭道:“鶯兒,很多事你還不懂。”
“不懂嗎……”南宮鶯兒輕輕放下茶盞,看向身材早已發福,鬢角白發滋生的父親,道:“爹是認為來不及了嗎?”
南宮良才不敢看她的目光,轉過身去。
颯踏平生多少事,不若田園詩酒茶。
曾幾何時,我何嚐不是和你娘一樣,隻想閑雲野鶴,遊曆世間。
奈何生在帝王家!
從一開始隻想明哲保身,到最後深陷泥潭。這些年每一步,又怎麼不讓我痛心疾首!
可是啊鶯兒,我還有選擇嗎。
南宮良才回過頭來,苦澀的笑臉上眸中堅毅,道:“鶯兒,不管發生什麼,爹都會護你周全,不讓人傷你半分。”
這一瞬間,南宮鶯兒感覺心頭一顫,那個熟悉的身影又回來了。
那個讓自己無比安心的身影啊!
“爹……”淚水在她一雙美目中不停打轉。
南宮良才俯身將她扶起,柔聲道:“我們走吧。”
南宮鶯兒擦去淚痕,挽起身旁這個身形臃腫的男人的胳膊,將頭輕輕靠在上麵,隨著他緩步離去。
一抹微笑,浮現在她的唇角。
也許,往後便是疾風驟雨,便是山窮水盡。
這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這一刻,我很幸福。
南宮鶯兒轉頭看了一眼那個滄桑的麵龐,接著又將頭埋在他肩頭更緊了些。
原來,他臉上也帶著微笑。
一種讓人心安、堅毅的微笑!
一陣梔子花的幽香,從身後傳來,然後淡淡消散在空氣中。
似在溫柔地訴說著一個陳年的故事。
……
“你醒了。”
一間小的寢房內,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在床上躺著的身影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但由於沉睡太久不能適應光線,又馬上閉上。這樣反複幾次之後,才終於睜眼看清了四周。
床頭,一個帶著半副銅製玄青麵具的身影正麵無表情看著自己。
“我……”躺著的人想開口說話,但喉嚨中一片沙啞,竟是說不出一個字。
麵具劍客站立的身影絲毫不為所動,依舊冷聲道:“你經脈受損,先不要動。”
躺著的人這才發現自己被繃帶裹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