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秀撫掌連聲讚歎道:“嗯,嗯,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心裏的石頭終於完全落了地。
現在,就等刑部呈上孫連海的“惡狀”了。
入夜,皇城內,鸞鳳宮。
南宮玥屏退左右之後,偌大的殿內隻剩她和賈仁兩個身影。南宮玥正襟坐於堂上鳳椅,賈仁俯身跪在地上。
“玥兒,你聽我解釋……”賈仁跪身在地上挪動,湊上前去,嘶聲道:“這事真跟我沒有關係呀!”
南宮玥冷冷睨了他一眼:“你叫我什麼?”
“玥……太、太後。”賈仁委屈地看著她,說話也不利索了:“我、我一向都是按你的吩咐辦事的啊,這些年來,哪裏敢有半分對不起你的地方!”
“哼,”南宮玥冷笑道:“我隻讓你屯些私糧,可沒讓你幹其他!”
賈仁上前扯住她的裙角,聲音幾近哽咽:“我冤枉啊!那些財物、姑娘,都是……都是杜子寧方天化他們幾個搞的!那個孫、孫連海的死我也毫不知情啊!”
南宮玥心下暗忖,賈仁說話半真半假。財物和擄掠良家少女一事他多半有參與,不過孫連海的死看他的樣子並不像說謊,應當是姬秀的手筆。
南宮玥又是冷哼一聲,但語氣緩和了些:“你們這些年暗地裏的小動作別以為我不知道,趁機撈一點也就罷了,我也懶得計較。誰知你們竟然越來越猖狂,看現在怎麼辦!”
賈仁抱住她的腿,俯在她膝上大哭起來:“玥兒你要救我啊!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若有半句謊話天打雷劈!”
南宮玥心裏動容,沉默片刻後,緩聲道:“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賈仁本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聽到南宮玥這麼說突然高興得好像要跳起來,連連點頭:“知道!打死不認。”
南宮玥瞪了他一眼,不耐煩地揮袖讓他退了下去。
不多時,另一個身影幽幽進來:“吳霜見過太後。”
“霜兒。”南宮玥以手扶額,閉目靠在鳳椅扶手上,聲音顯得很是疲憊。
“太後,臣已經暗中將方舟帶回宮內,交給雷將軍保護,應該很安全。此次事情突然,擅作主張,還請太後責罰。”吳霜拱手平靜道。
南宮玥突然睜開眼,麵上掠過一絲複雜的神情,隨之又很快恢複,柔和笑道:“霜兒,這次你做的很好。”
吳霜忙道“不敢當”,然後將自己那天夜裏在嶽陽備用糧倉的所見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接著講了南宮鶯兒遇險受傷,但不知何人所為,最後隱去了麵具劍客搭救她,以及韓泉同她一起遇險的事。
“鶯兒受傷了?!”南宮玥十分關切地問道:“嚴不嚴重?現在好些沒?”
其實在吳霜來之前,她隻知道刑部傳來的消息:孫連海遭遇仇殺,臨死前寫了一封“罪幾狀”。以及吳霜遣巾幗衛給她帶來的口信暗報:在嶽陽發現杜子寧和方天化一些不法勾當,與麵具劍客交手時,方天化被誤傷,性命堪憂。故而當吳霜親口告訴她南宮鶯兒遇險受傷時,她驚訝萬分,心裏焦急如焚。
吳霜點點頭,道:“太後放心,郡主已經無礙,現在在府中靜養,過些時日就能恢複。”
南宮玥長舒口氣,寬心下來:“沒事就好。”接著目光一凜,看著低著頭的吳霜,道:“霜兒,你是如何知道要先保護好方舟的?”
吳霜身影怔了一下,但神色保持往常:“回稟太後,臣看杜子寧和方天化一向要好,但方天化受重傷後他一直壓住消息,生怕走漏半點風聲,覺得事出蹊蹺,故而先找到方大人詢問情況。哪知他得知後馬上要臣暗中護送他回京,臨走還留了一封絕筆手書。臣其中有隱情,便一路護送他回來,這才來稟報太後。”
南宮玥心想這方舟也是個老狐狸,直接去問方天化的情況可能以身犯險,倒不如先進京躲起來,如果兒子方天化情況好轉,可以順勢大事化小;如果方天化遭遇不測,那自己就拚個魚死網破。
至於為什麼讓吳霜送他回京,那自然也不是相信她,不然不會另留手書這一後招。多半是覺得比起姬秀,自己這個太後更為牢靠。情況好的話就勢投靠,再不濟還能將自己作為要挾的籌碼。
喝,老東西算得還挺精。
南宮玥沉吟片刻,道:“嗯,還是霜兒你辦事細心。這陣子你也辛苦了,早點回去歇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