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西南參宿異動(1 / 2)

東宮進功殿外,韓泉和旦保範寒暄幾句之後,旦保範邀他一起指導下三個共同的學生練箭,韓泉隻笑笑婉拒了他,道“練武還是看你,我並不專業”,然後在臨別之際語重心長地提醒他要抓緊向姬子衿提親之事,讓旦保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看對方並不是玩笑,便在心中記下。

正心殿內,皇帝姬燮和六部尚書開過會後,正準備倚在榻上小憩,一個人的來訪打斷了他:“陛下,近日天氣逐漸燥熱,臣妾特來看望你。”

皇後燕澤芝說罷從宮女手中接過金絲楠木枕,示意左右退下,盈盈細步上前在姬燮身旁坐下,為他換了枕頭。

一陣古木特有的幽香沁入鼻間,姬燮枕著試了試,閉上了眼:“這枕頭甚好,有勞你了。”順勢拉過她纖細白皙的手,放在小腹上。

燕澤芝笑道:“臣妾聽禦醫說,這枕頭還加入了些草藥,不僅清香安眠,而且對陛下的眼疾也有益處。”

姬燮閉著眼咧唇一笑,心領了她的好意,雖然明知自己的眼睛多半是治不好了。片刻後他睜開眼,幽幽看向遠方:“澤芝,近日太卜觀測天象異常,不知你是否有聽說?”

燕澤芝道:“陛下是說參宿異動?臣妾倒是有些耳聞,隻是不明所以。”

姬燮口中的“太卜”正是禮部尚書杜漸的長子杜六章,自小便從高人學占卜和縱橫詭術,出師之後便任太卜。自此久居深宮,行蹤神秘,平日負責守陵、觀星和占卦等事。其實他還另有一個身份——翰林院院長,隻不過就連翰林學士韓泉到現在也沒有見過他本尊。

“‘人生不相見,動若參與商’。星宿異動可不是小事,據記載上次異動正是十七年前,你知道的……”姬燮說到此突然停住,似陷入了痛苦的回憶,燕澤芝也跟著輕歎了一聲。

姬燮繼而說道:“總之此事不可不防,參宿位於西南,異動主變亂,此番禍起恐怕正是在西南。”

吳振楚。

姬燮終究沒有把那個關鍵的名字說出口。

“那可有破解之法?”燕澤芝關切問道。

姬燮歎了口氣:“太卜據《易經》占卜,得了‘下離卦’。雷火衝天,驚天動地。”

燕澤芝心裏咯噔一下,這是大凶的卦象。

姬燮轉過頭看她,有些澀聲道:“此間唯一解法,正在東宮,派行西南。”

“陛下……”

姬燮將她的手握緊了些,強顏笑道:“隆兒自小嬌慣,也該出去曆練曆練了。”

“可是他還小啊。”燕澤芝聲音哽咽。

姬燮失明的眼中目光卻是愈顯堅毅:“也許這是他自己的命吧。不過你不用擔心,朕自會護他周全。而且我不信你沒看出來,隆兒近來可是越來越黏那個叫‘茹夢’的婢女了。”

燕澤芝身影一怔,明白姬燮的話外音:多年之前這深宮內也有類似的場景,而且最後還落得讓他失明的苦果。

“陛下,”燕澤芝聲音也堅定了起來:“臣妾明白了。一切按陛下的意思辦。”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望向窗外。

暮色向晚,簷宇回風。

青橙相接的霞影如一條長帶,溫柔地環裹住偌大的宮城。

窗外春意漸濃。

……

介子山,裂穀。

一個身影隻手撐地,坐在深壑岸邊。

他視線若有若無,似在望著遠方對岸。

裂穀還是像從前一樣寬無邊際,天色還是像從前那般左右分割。

連帶起衣衫頭發的風,也好像從前那般強烈,在空蕩的幽穀中呼嘯回轉。

一切都好似初見,但一切卻又物是人非。

韓泉就這樣呆呆坐著,好似絲毫感受不到時光流逝。隻有散落一地的酒壇,提醒著他,大致過了些晝夜了。

這應當是他第一次醉酒,卻也並非像古之狂士一般幕天席地、縱意所如。

更像是由心緒難平而起的刻意宿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便是如此嗎?

韓泉苦笑一聲。

前些時日,他接到皇帝姬燮指派的差事:護送太子姬玄隆去西南峨眉山,並陪之於彼進修。時間目前仍不確定,少則一年半載,多則……

對於這個突然的聖諭韓泉當然不敢不從,隻不過也提出了要求,臨行前給自己七日時間做準備。說來收拾東西自然是用不了那麼久,隻是他想去一個地方,或者說他想見一個人。

不過當他經過嶽陽時,卻選擇繞開了南宮府,最終來到了這裏的裂穀。

這是否算一種逃避呢?

林間深處,傳來一聲少女的驚叫。

小謙纖弱的小腿被暗器射中,摔倒在地,殷紅的鮮血順著流淌下來。

“嗬嗬嗬,仙人板板滴,這麼小個人,還挺能跑!”後麵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喘著粗氣追了上來,身後跟著三個小弟,其中一個鷹鉤鼻的小個子手中拿著幾個小型的七星鏢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