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曆看著他眸中波光閃動,麵上不由自主地一笑,“時代文章麼?倒是有趣了。你寫完記得叫人抄一本給我,我好好拜讀。”
“哈哈,呂公子嚴重了,若不嫌棄,小弟完成後給你寄去原筆手稿,不足之處還望你不吝賜教指正。”
“指教談不上,不過我好奇的是,你對現如今楚國局勢如何看?”
羅守一瞳仁微縮,“小弟平日對楚國觀感不多,不過既然呂公子有此一問,小弟也不敢不答。依我來看,楚國自科考新政之後,人才愈發能得機施展,還吸引了齊、魏不少人才,長此以往勢必愈加茁壯發展,拉開與其他二國的差距……”
“那你不擔心嗎?”呂曆眼中厲芒一閃而過。
羅守一輕歎一聲,“自然是擔心的,隻是天下大勢浩浩蕩蕩,豈是人力可為?隻得是略盡綿薄之力,但求無愧於心了。”
呂曆麵上表情看不出任何變化,他看了一眼樓下的戲台,此時已近尾聲。
起身,放下一錠十兩紋銀便欲離去。
“呂公子,戲不看完嗎?”羅守一起身看著他的背影,有些不解。
呂曆不置可否,背身平淡說了句“謝謝你的茶”之後下樓離開。
羅守一和範田站在二樓雅包目送他的身影出了門,漸漸消失在人潮中,範田有些焦急地說道:“大哥,他剛才走的時候說‘謝謝你的茶’,難道是已經看出來這茶隻是我們安排的把戲了?”
羅守一咧嘴笑道:“多半是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範田更顯著急。
“哈哈,這點小伎倆若是他看不出來,便也不是呂曆了。再者說,即便是他一眼就識破也無妨。”
“大哥此言何意?難道這不會對我們不利?”
羅守一搖了搖頭,麵上笑意不減:“不會的。以方才短暫相交,我已明了這位大公子看似孤傲不羈,實則不是輕浮之人。他看重的是質而不是形式,所以我們既然對他以百分誠意相交,他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小節。”
“哦!”範田恍然大悟,隨之又問道:“那大哥是如何判斷的?”
“哈哈,也許有些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吧。唔……我這麼和你說吧,你可是聽過一句古話,‘功名看器宇’?”
範田點了點頭,不知所以。
羅守一繼而道:“器宇一詞實難解釋,得從麵相、談吐、個性、行事等諸多方麵考量,不過就從方才他有意問我家國大事來看,雖然是在試探我,但同時我也更了解了他。一個關心家國大事的人,往往是有格局和理想情懷的,心中有正義和責任,所以這也就是很好的驗人之法。方才我直言本心,毫無避諱,相信呂曆是能夠看得出來的。若是看到這些質,此前一點小伎倆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羅守一說著眯起了眼,眼中流露出惺惺相惜,輕歎一聲。
範田依舊聽得似懂非懂,撓了撓頭,“不過此番我們並沒有說到商賈之事,他也沒有留下什麼話就走了,可當如何是好?”
羅守一看著台下戲台謝幕,人群逐漸散去,微笑道:“別著急,船到橋頭自然直。此次相會雖然短暫,不過我和他已是彼此心照不宣,初步判斷對方是可交的。隻是不管是以我還是以他的性子,都會再繼續考量,在事上檢驗,所以說急不得,我們就靜觀其變吧。話說回來,這臨淄的水土可真是妙,泡出來的茶滋味自是不同,我們不妨放寬心,在此多走走轉轉。對了,進門時你好像很喜歡那倆唱戲的姑娘,不去結識結識?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