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輪碩大的太陽好像瞬間失去了光芒, 一瞬間變得冷颼颼的。諸祁出了全身的汗,心髒發出劇烈轟鳴——怎麼回事?珠珠呢?江寶珠呢?
他的珠珠去那裏了?
諸祁似乎一瞬間被扔到了冰涼的湖水裏。滿天的大雪紛飛,湖水刺骨寒冷。母妃在他麵前投湖自盡,他眼睜睜的看著水麵結冰,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諸祁捂住劇烈跳動的心髒,忍著胸口的痛苦迷茫的看向街角, 他很害怕, 害怕極了。乘風發現了諸祁的異樣,連忙走過來低聲問:“公子, 您怎麼了?怎麼臉色這樣蒼白?”
諸祁唇畔發白,冷汗岑岑,揪住乘風的衣領問道:“江寶珠呢?”
聞夢發出一聲不小的驚呼聲:“對呀, 怎麼一恍神小姐就不見了剛才還在這兒呢!”
周圍人依舊熱鬧,人山人海, 熙熙攘攘。沒有人注意這裏發生了什麼,諸祁狠狠地皺起眉頭, 低聲吼道:“還不去找!你們一個一個在這裏愣著做什麼!找不到太子妃, 你們都得陪葬!”
乘風頷首,聞夢焦急萬分, 一行人立即去尋找。
看見街角上有一抹白色的衣裙, 諸祁立即大步走上前去, 揪住她的袖子:“珠珠!你怎麼能四處亂跑呢?!”
那人回頭了, 普普通通的一張臉, 略帶詫異的回頭看他:“你做什麼?放手!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動腳, 莫不是有毛病!”
諸祁皺眉,失魂落魄的鬆開衣領。他眼睛似乎找不到焦距了,四下迷離,不知道該去看哪裏,手腳也冰涼的哆嗦著,腦子裏亂糟糟的回旋盤轉著一句話——江寶珠呢?江寶珠去那裏了?
這邊急得像炸開了鍋,那邊卻不慌不亂。江寶珠隻是心裏乏味,向前走了兩步——便瞧見了個熟悉的巷子,烏衣柳巷,看起來眼熟極了,那不是以前去私塾的路江寶珠眼睛一亮,忘了自己在何時何地,看見對麵一個佝僂老者,滿臉白花花的胡子十分熟悉,江寶珠一拍腦袋想起來了:那不是私塾看門的老伯王叔嘛!
王老叔年逾花甲,在私塾裏做看門的生意養家糊口。他對這個嬌小可愛的姑娘也有幾分印象,但是卻不怎麼清楚寶珠已經嫁人了,也斷然不知曉她已經做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江寶珠向前走幾步扯開一個笑容:“王老叔!您這是去哪裏呀?”
老伯笑著摸了摸胡子,提了提手裏的籃子,裏麵有一隻活蹦亂跳的胖頭魚:“今兒個菜市場裏的魚肉十分新鮮,我就想買來一點熬湯喝。怎麼珠兒是來做什麼的?”
江寶珠剛要笑著回答,腦子忽然一片亮光——娘呀,她好像忘記了一個重要的東西!諸祁去哪裏了?!
一瞬間,寶珠支支吾吾,手忙腳亂不知道要做什麼,看她急得小臉煞白,王老叔急忙道:“珠兒你這是怎麼了?”
江寶珠卻嘴裏磕巴,隻是恐懼,隻言片語都吐不出來。因為她看見了她弄丟了的東西——諸祁陰鷙著臉,站在不遠處幽幽的望著她。
江寶珠一個激靈,腳下頓了頓,直愣愣的看著他。諸祁臉色倒是平靜,眼裏卻像是結了寒霜。他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看見那老伯與江寶珠說話。
他心裏一咯噔,疑惑道,那人是不是想要把珠珠帶走要不然為什麼笑的那樣開心!那樣別有深意!
一瞬間怒火中燒。他這樣幹著急有什麼用!人家根本不領情!聞夢也轉身瞥見了江寶珠,急急忙忙的過來拉她:“小姐!您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不知道公子有多著急嗎?”
她還沒跑幾步,諸祁就已經大踏步走過來了。是不是又惹到他了寶珠瞬間冷汗岑岑,諸祁緊緊的抿著唇角,一把把她扯到自己對麵:“你做什麼!亂跑什麼自己的腿都管不住嗎?不是告訴你讓你跟著我!這裏人多,你若是丟了我怎麼辦?”
王老叔見勢不妙,連忙想要伸出手來攔他:“這位少爺,請問您是……”
諸祁更加生氣。眼底像是有千年寒霜。他冷聲問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說完拉著江寶珠扭頭就走。
江寶珠心裏打鼓,隻能幹巴巴的回頭喊了一聲:“老伯,您先走吧,我沒事!”
王老伯仍然擔心至極。諸祁卻覺得這個人對江寶珠別有所圖,若是剛才他晚了一步,珠珠豈不是可能早就被他帶走了!
想到這裏,諸祁眉眼徹底沉下來,低聲對乘風吩咐:“處理了他。別叫不相關的人來這裏亂晃。”
江寶珠愣住了,氣急,跺腳想要使勁兒把手扯出來:“諸祁!你說什麼?老伯有什麼罪過呢?我不過就是和他在路上遇見了,多說了幾句話!處理了他是什麼意思?你怎麼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