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祁依舊慵懶的支著頭, 稍稍歪頭看過去去, 擠出來了個笑容:“珠珠, 我眼睛酸澀, 疲憊的很。你就不能給我讀幾句嗎?”
江寶珠冷哼一聲:“我眼睛也酸。你自己在這裏讀吧,我要回寢殿裏歇息了。”
諸祁哦了一聲, 微微皺著眉頭, 風輕雲淡道:“珠珠,你若是從書房中離開了, 明日小白指不定就會變成咱們用膳時的一道油燜兔腿了。”
江寶珠聽見這句話, 腳步直直的停下了。她難以置信的抿著唇角,驚訝道:“你……”
“我怎麼了?”
諸祁帶著笑容挑眉反問。
江寶珠說不出話來, 跺了跺腳,心裏又怯怯的怕惹怒他, 走了兩步從桌子上拿起那本《寶華經》,又輕輕的踱到一旁,離諸祁有兩三步遠。
諸祁輕輕歎了口氣, 低聲誘哄一般的說道:“珠珠, 過來, 來我懷裏。”
江寶珠右邊眼皮跳了跳。
她心裏咯噔一下子, 總是心慌。但是胳膊拗不過大腿, 還是磨磨蹭蹭的坐到了諸祁懷裏。
她身上甜蜜的, 香香的氣息一直往鼻尖裏鑽。她又軟, 全身沒有一根硬骨頭, 抱在懷裏怎麼揉搓都可以, 諸祁怎麼會不喜歡抱著她呢?
江寶珠心底發虛,稍微不自在的動了動,咳嗽了一聲,板著臉問道:“現在小白沒事了吧。”
諸祁眼底滿是笑意與愛意,鋪天蓋地的要將她淹沒。他輕輕的挑起一抹發絲握在手掌心裏,輕輕嗅了嗅才開口:“小白不會有事。”
寶珠收回視線心底打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心虛發怯。她打開經文,被那細密的字體恍花了眼睛,小聲嘀咕:“怎麼這麼多字?有些字我都不認識!”
《寶華經》是前朝一得道高僧所作,據傳聞那高僧作下此篇經文後便入定了,得道生仙。
江寶珠稍微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挺直腰板:“那我念了?如果有我不會讀的字,你可不要生氣。”
諸祁隻是慵懶的撫摸著她的脊背,一下一下,從肩膀蔓延到腰窩。他點頭回答:“當然,我什麼時候朝珠珠生過氣呢?”
江寶珠咽了咽口水,開始小聲讀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室羅筏城,祇桓精舍。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她讀第一句時諸祁就受不了了。心裏像是遭了螞蟻啃咬,蝕骨奪心。
江寶珠小心翼翼的壓著嗓子,聲音嫩的出水。兩條細細的眉頭也是一皺一皺的,眼尾上挑,帶著些許紅潤,像是狐媚子一般的妖精,偏偏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勾人,這樣嚴肅的《寶華經》在寶珠嘴裏讀出來,都帶著幾絲軟儒,媚骨天成似的。
諸祁心裏輕輕喟歎一聲。
想要摧毀。
把她壓在身下,狠狠地,一下一下的。讓她哭,讓她掉眼淚,讓她可憐巴巴的抽泣著求饒,她的淚珠子多珍貴呢?隻能為自己而流。
他的雙手收緊,牢牢地扣在寶珠脖頸之下的一片柔軟上。江寶珠心跳動的很快,飛快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小聲道:“還要讀嗎?”
諸祁沉聲說:“讀。”
江寶珠嗯了一聲,頗不自在的繼續小聲讀:“皆是無漏大阿羅漢,佛子住持,善超諸有;能於國土,成就威儀 。”
諸祁忽然摟著她站起來,把經文也攥在手裏。江寶珠受驚,問道:“怎麼了?”
諸睿聲音不自然:“回殿裏讀。你不是困了麼。”
江寶珠唉了一聲,揉了揉眼皮,認命似的把手掛在他脖子上。心裏罵道:“我困你還不讓我回去睡覺,還要讀經文!”
皇宮,翊坤宮內。
丫鬟梨燈重新換了新的熏香,這香是新鮮的陳年鬆子,配上桃花檀,燃起來味道十分好聞。此時秦答應來皇後的翊坤宮裏敘事,兩個人坐在榻子上,手裏拿著杯茶水喝。
殿外天兒已經黑透了,傍晚的時候又刮起來了西北風。倒是也涼快了些。
皇後娘娘笑道:“秦答應倒是得了空兒,跑到本宮這兒躲清閑,怎麼,婼兒好些了嗎?”
秦答應臉上也掛著笑容,微微頷首道:“臣妾感激娘娘記掛。婼兒的風寒之症已經快好了,今兒個睡的早,也就沒有帶到娘娘的翊坤宮中請安。”
婼兒大名諸清婼,才三四歲。是大晟朝裏唯一的小格格,受盡了寵愛。前幾日出去禦花園裏賞花,卻不慎染了風寒。皇後娘娘聞言擺手:“不礙事。讓婼兒養好了身子再來用不遲。”
秦答應微微一笑,又問:“太子殿下也成親了三月有餘,怎麼樣?太子妃的肚皮裏有沒有傳來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