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今夕複何夕(1 / 3)

靖江王再打量一下四周情形,然後轉身扔掉金杯,一步一步向樓上走去。

即將走到樓梯盡頭的時候,停步開口吩咐:“你們幾個隻顧自己玩樂,不如上三樓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韋應物不敢怠慢拿手肘碰碰張渙的胳膊對張渙快速說道:“按輩分靖江王是我家姑丈。”

張渙了然,韋家的姑爺聽到自己內親被欺負出來護犢子了,於是他隻好跟著幾人一起上樓。

杜芸一邊上樓一邊對韋應物半祈求半是威脅小聲說道:“你可不要亂說胡話。”

估計他是怕了,但又不舍得在韋應物麵前丟了麵子。

韋應物輕蔑的笑笑:“哼”,算是默認了他的可笑舉動。

這樓也不知道是怎麼修的,三樓看上去比下麵兩層奢華多了也敞亮多了。

整個三樓分為內外兩個部分,各個身上鏽龍的王孫坐在窗前飲筵,其餘綠袍和假緋則擠在外間喝茶聚會。

裏麵白身的卻是一個都沒有,張渙他們上樓來頓時引來不少視線。

“給他們幾個座。”靖江王隨口吩咐,侍候在一旁的宦官、宮女馬上就為他們在角落裏加上了臨時的座位。

靖江王把他們幾個丟下就不管了,自己徑直進到裏麵去飲酒作樂去了。

張渙他們在角落裏忐忑不安的坐下,周圍馬上就有人過來探聽情況。

“這不是韋世兄嗎?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杜曼卿嗎?你不在樓下好好玩怎麼上來了?”

“袁珂你個混賬東西,還不給老夫滾過來。”一個年長的中年在那邊作為上也向這邊輕喚,袁珂期期艾艾的走過去解釋去了,估計是他什麼長輩在此。

張渙打心眼裏著急,佳人不見的難受恐怕談過戀愛的都有深切體會。

他恨不得轉身就走飛去勤政樓前,還好殘存的理智還在。

於是他自顧自的拿起茶食享用起來,著急著出門下午也沒吃什麼東西,此事無所事事肚子就鬧將起來。

杜芸在那邊跟幾個年輕一點的小官嘀嘀咕咕,回過頭來看見張渙在這邊大塊朵頤麵上就難看了。

他朝裏麵方向看看,還是咬牙忍住不想再理會張渙了。

旁邊的大概是為他打抱不平,也或者是想在人麵前出出風頭。

於是就有人走過來對張渙說話:“不知少兄怎麼稱呼?在下京兆賀子銘,在中書行走。”

什麼阿貓阿狗?張渙懶得搭理他。

中書行走不過是好聽罷了,六七品的小官仗著門蔭要出仕,中書大佬哪敢讓這群四體不勤的家夥主政地方。

不過是門下、中書給他們安排些書吏或者跑腿扯皮的差事,更有甚者就是整天喝茶混日子投閑散置罷了。

真要等到出缺的那一天,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張渙沒有搭理他的必要,他自己改日要是出仕恐怕也是七八品。

旁的人看見張渙這副做派很是不忿,想不到白身的竟敢無理至此。

但也有手眼通透的拉住,低聲說些張渙的背景家世,那些人就偃旗息鼓了。

這邊剛剛消停,那邊劉毗又不安分了。

這個家夥故意提高聲音說道:“我等在樓下高樂,一些不開眼的過來狂吠。張渙的大名去街坊裏打聽打聽,哪個不知《俠客行》的。竟敢說我等不會作詩,你且等著看,我們做不做得。”

杜芸剛剛強忍下一口氣,實在是不敢得罪靖江王,哪知道這劉毗不知道吃錯什麼藥非得跟自己過不去。

臉上猙獰變化幾下,他到底也隻好忍了,隻是拳頭攥的格吧格吧響,眉眼間全是不忿之色。

他旁邊有個‘假緋’的官兒就坐不住了,大概是蔭蔽於杜家的勢力。

所以他開口說道:“陛下有旨意命我等以元夕和花燈為製作詩,大家不妨奉和作一首寫在白絹上。請裏麵幾位大王做個評判,取出前十來請陛下禦覽。”

眾人聽他這話紛紛叫好,剛才大家早都按捺不住,想要討這個彩頭。

可惜幾位貴人在裏麵玩的起勁,誰也不敢當這個出頭鳥。這人話一出口,眾人自然順勢鼓噪。

裏麵的幾個王孫貴胄聽見外麵的動靜好一陣不快,一個靈醒的宦官趕忙向靖江王附耳解釋。

靖江王聽罷跟諸王商量幾句,從裏麵派出個年齡小點的莽龍袍少年。

那莽龍袍少年正在變聲期,啞著嗓子說道:“靖江王叔有令,你等所有人皆作詩一首應製。若是得了陛下歡欣,王叔也賞賜一件寶貝下來以助諸位英傑聲威”。

他這話一說完,頓時一片群情激昂,眾人恨不得自己的詩出花來。

恐怕沒有哪個小官能抵得住這等誘惑,青雲直上的天梯的的確確就在眼前,哪個不絞盡腦汁搜腸刮肚?

等到侍女分發筆墨絹布,好多人就急不可耐的寫了起來。

張渙自顧自的低頭沉思,既然麗妃在城樓,那麼說明皇後就在城樓。

雖然熙兒和皇後不怎麼親近,但上元夜皇家麵子上也要顯示出其樂融融的樣子才是。

所以熙兒目前應該在皇帝皇後眼皮子底下脫不開身,可是靈煙為什麼不出來傳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