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節 鬢發各已蒼(1 / 3)

楊思勖沉聲說道:“你可看仔細了,確定是狐狸尾巴?”

那衙差不敢確認,將半截燒焦的毛皮湊到鼻子前聞聞,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然後他鄭重的對楊思勖說道:“小人可以肯定這是狐狸尾巴,小人祖上就是終南山的獵戶,絕對不是會看錯。”

張渙也仔細看那東西,確實是半截狐狸尾巴,他也打獵多次,那半截東西熟悉的很,確實是狐狸的尾巴。

楊思勖立刻傳令:“命巡城左右武衛調動精銳射手和刀盾兵前來。”

見張渙等人不解,楊思勖沉聲解釋:“狐狸尾巴是吐蕃人的東西,這是個吐蕃風俗習慣。臨陣逃跑或者是打了敗仗的膽小鬼,就會在額頭佩戴狐狸尾巴。這是羞辱,也是罪人的標誌。

吐蕃使團剛上了國書,此時正在京中館驛。說不得,又是吐蕃死士。這些人十分擅長弓箭,步兵上去折損不起,所以隻能用弓箭對付。

哼,不過論弓仁就在左武衛任職,吐蕃飛羽可不是吃素的,吐蕃人殺吐蕃人才有意思。”

聖曆二年(699)二月,讚普與大臣論岩乘欽陵在外之機,捕殺其親黨兩千餘人,並召欽陵兄弟來朝。

欽陵自知去必死,便舉兵抗命。讚普出兵討伐,結果欽陵兵敗自殺身亡。

欽陵一死,其弟讚婆於同年四月率部千餘人降唐。

武則天封讚婆為歸德王、右衛大將軍,令其率部眾守洪源穀(在今甘肅古浪縣西,鄰近青海海北州)。

接著,論欽陵的兒子論弓仁,也率吐穀渾七千餘帳降唐,拜為左玉鈐衛將軍、酒泉郡公,後累遷至左右武衛將軍。

這些吐蕃降人子弟,亦在朝中為將,因為部眾善使弓箭,被朝廷在左武衛獨設一軍,號稱“飛羽”。

張渙是不知道此中故事的,不過既然涉及到別國死士,也知道此事嚴重異常。

吐蕃自恃兵強,每上表疏,求用敵國禮儀。言詞悖慢無禮,不僅不按照藩國朝貢還諸多挑釁。

去年十一月,吐蕃讚普遣使來朝,奉表請和。

國書上,乞舅(唐)、甥(吐蕃)親署誓文,令彼此的宰相著名於國書上。

此時迎賓館中正住著的吐蕃使臣,禍亂大唐的動機實在太充分了。

飛龍禁軍沿途追索,不多時就在永寧坊追上賊子。

那群賊子見官兵追索甚急,慌不擇路地將一戶朱漆烏頭大門敲開。

那戶人家大門剛來,一個蒼頭探出頭來,問一聲‘誰呀?’就見氣勢洶洶滿臉猙獰的賊人,手裏還拿著明晃晃的鋼刀。

刀光閃過,一顆好大頭顱咕嚕嚕順著台階翻滾而下。

門內聞聲驚動的護院家丁,剛準備過來查看,就看見一具噴血的無頭屍首,嚇的失聲呆住。

那群賊人占了大門,從馬車上抬下一個黑布大袋子,隱隱約約似乎是個人。

飛龍禁軍雖然勢大,可是抬頭一看府門牌匾竟也不好妄動,隻是派人去尋楊思勖。

不過他們到底是禁軍精銳,腳步慢上一點落在後麵的四五個賊人,已經死於刀下。

剩餘的,已經不過先前強闖進去的幾人而已。

張渙隨楊思勖匆忙趕到,入眼就看到一地屍首。

坊前大街上兵士刀槍林立,一副如臨大敵的肅殺模樣。

一個飛龍禁軍將領上前,在楊思勖耳邊說了幾句。因為全身貫甲,臉上還有黑布麵罩遮臉,張渙站在身邊都沒聽見他說什麼。

楊思勖點點頭下令道:“四麵包圍,不要另一人走脫。”

借著火光張渙發現這是什麼所在,為何飛龍禁軍也束手束腳。

門口的一對一人高的大石獅子不提,烏頭大門上高懸’敕祁國公邸‘。

嘖嘖,原來是國丈府邸。熙兒的外祖,祁國公王仁皎家,難怪飛龍禁軍也束手束腳。

卻說王仁皎在後宅早已就寢安歇,被外間驚動,無奈披衣而起。

深更半夜擾人清夢,他還以為是進了賊了,連忙使下人前去打探。

不多時就有連滾帶爬的下人報告,前院遭賊,死傷遍地。

王仁皎大驚失色,賊人都進府了,還大開殺戒。

什麼時候京兆府天子腳下,治安竟然敗壞到如此地步了?

王仁皎雖然這些年在家納福榮養,想當初也是領兵廝殺的武將。

賊人竟敢打上武將家門,這叫堂堂祁國公的臉麵往哪擱?

於是王仁皎命管家敲響雲板,緊閉門戶。護院家丁武士緊守後宅,刀劍上火牆。

他自己帶著家將高手數人,登上家中最高的觀景樓躲避。

不多時就聽見前院一片慘叫聲,接著就是火光四起,賊人竟然肆無忌憚的殺人放火,燒起房子來。

王仁皎臉色發白,若是府中友起水來豈不是甕中捉鱉?他們躲在哪都沒用,真是自蹈絕地無路可走。

不過還好,堂堂國丈府邸宮中還是派有不少精銳保護的。

國公府駐守的軍將頭領,此時已經查明了情況。

他匆匆布置好防禦措施,第一時間趕過來安撫眾人。

待王仁皎聽說,是飛龍禁軍追捕欽犯,將賊人趕到府內。

恨恨地揪下幾根胡子,心中對楊思勖火冒三丈。

那護衛將軍急忙說道:“最多不過十個賊子,國公在此稍待無需驚慌。末將帶兵前去,定將賊人斬盡殺絕。”

王仁皎哪裏受過如此欺辱,憤恨不平地說道:“休得羅唕,堂堂國公府兩百禁衛竟然被賊子混入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