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節 驅兒羅酒漿(1 / 3)

北方天氣是寒冷,南方則是陰冷。

張說年歲漸高身體雖然康健,但是難免一些機能退化。河朔風大,八月飛雪,馬上就會冷的受不了。

張渙恰好記得一個風濕的偏方,加上之前無聊至極做出的澄酒,剛好就能泡藥酒喝了。

澄酒就是蒸酒,把別家的老酒重新蒸餾過濾,然後燜熟即可算是一種新酒。

張渙製的這種新酒比西市上的著名的黃澄、紅澄都要好些。幾乎沒有雜質而且清澈甘冽,他自己感覺度數上高許多。

這次要製的並不是藥劑,主要是保健和簡單預防作用的保健酒。

麻黃、青蒿子、小茴香、桂枝、白芷、五加皮、川穹、丁公藤、防己、威靈仙、白酒、獨活以及羌活這些都是非常常見的東西。

甚至都不用講究配伍劑量,每樣放上一撮就能配酒。湊巧時間上也剛合適,等到北方第一場雪前後正是飲藥酒的時候。

張渙先前就製備了兩大壇子酒,這次準備全部給祖父送去。

這種藥酒不但能口服還能外敷,若是跌打摔傷或者淤血青腫用手搓熱了都好用。

張定幫著張渙搬酒,忍不住的口水直流。這種新酒味道含有淡淡藥香,加上張渙加入的蔗糖更加醇厚。

不用想,對於酒蟲而言,實在是吸引力太大了。張渙一個不注意,張定好幾次‘不小心’把頭栽倒了壇子裏。

張渙又好氣又好笑,從邊上遞給他一個葫蘆說到:“拿著吧,我辛辛苦苦弄點藥酒,可不想到不了並州就被你們喝完了。”

張定紅著臉說不好意思的說:“這酒勁頭足,喝下去熱流上湧。天寒地凍的時候拿出來,喝了能耐得住朔風苦寒,鐵定舒爽。”

張渙錘他肩膀一拳說到:“這是藥酒,每天量不能超過三杯。你這家夥可不能給我偷喝完了,藥酒懂嗎?”

張定尷尬的笑著說:“郎君若有多的,不妨再賞給小人一些。小人回去,在衛隊的兄弟麵前臉上也有些光彩。”

張渙爽朗地大笑道:“隻要不喝酒誤事,我這隨時都可以給你們送去一些。這次隻有這點,秋上肯定給你們多預備著。”

衛隊的家將可不是一般人,這些人拿命護著祖父安危。而且對張氏忠心不二,地位隻比小妾偏房低一點點。

朝廷是禁止民間釀酒售賣的,專門設的有經營賣酒的正店。最近剛下了恩旨陛下帶頭避殿素服,酒價高漲了許多。

但是作為祭祀又離不開這種東西,所以大臣們在自己家中自釀自用也不在少數。

張渙本身隻是突發奇想,釀製的數量不多。既然張定愛不釋口,他就準備這次多釀一點。

當然這次還是要釀蒸酒,度數越高的酒越是給粗漢喝的。地瓜燒、三勒漿什麼的,都是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特色,比如清茶也難被唐人接受。就好比中國許多人都不喜歡喝可樂,年輕人追逐時髦罷了。

酒度數根本不能說明什麼,度數高低因人而異。先前皇帝賞賜下來的梨花酒,張渙就非常喜歡。

文士、貴族喜歡的可不是粗獷,過於暴烈的酒注定隻能小眾。許多文士柔弱風雅,後勁大的喝了上頭傷身。失禮丟臉不說,宿醉頭疼好些人就畏之如虎。

大唐的飲品秉承著大唐文化,沒有商業營銷和過度吹噓。比如婦孺少年喝奶漿子、奶皮子、酸酪、還有別的什麼果釀。隻有一點酒味,大多以甜酸口味為主。

成年人就放開了,‘酸甜苦辣鹹’各種酒都各有所好。酒文化深遠,飽含深刻的人生哲理和智慧。

閑話少說,製酒與釀酒不同,不需要太高深的技術。簡單的蒸餾過濾,加上沉澱窖藏技巧而已。

優雅的士大夫生活,不用考慮賺錢以及花費。利欲熏心就會行差踏錯,君子首重德然後才看學識能力。

比如張渙,他是士族高門出身。如果被人認為從事低賤的商賈買賣,那麼他的清議就毀了。

不要說做官出仕,在唐朝人品有問題的人根本沒有立足之地。一般的人家經營產業,都是由知根知底的穩妥人出麵。至少從明麵上來看,都是和自家不相幹。

張家不缺錢,暫時不用張渙費心勞力地折騰。

話說張渙製酒,府中整日酒香四溢。這日就有人聞香而來,登門造訪。

李小寶突然上門,弄得張渙滿頭霧水。張渙摸不清他的來意,隻好先與他虛應故事。

李小寶倒是一副老熟人的做派,熱情的寒暄一番,說道:“聽聞郎君新製成好酒,少府那邊托我跟您說說。

您開開恩,少府那邊希望能多一點進項。您也知道內府今年開支甚大,我等替貴人辦差實在是難以交代。

您看是不是能行個方便,宮人們感恩不盡一定記著您的好!”

張渙詫異地說;“內侍恐怕找錯人了吧?我製酒隻是給家人飲用的,何來販賣一說。”

李小寶笑著搖頭解釋:“渙郎君怕是誤會了,您是貴人怎麼能操持商賈賤事。

少府那邊是希望能得到您指點,可以許您幹股。若是您不便,也可以轉讓方子。

西南那裏濕熱還多煙瘴,蠻夷飲酒之風盛行。郎君的新酒正合發汗,如是能惠及西南何愁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