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節 一舉累十觴(1 / 3)

黛兒吃驚的盯著張渙,澀聲問道:“渙郎君這是怎麼了,要是身子不舒服我這就去請禦醫來。不打緊的,再服用幾服藥下去肯定能大好。”

張渙頓覺尷尬:“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有一天。也許以後的哪一天,或者很久很久以後。”

碧兒趴在石桌上一瞬不瞬的盯著張渙看,清澈的眼眸讓張渙自慚形穢。

“渙郎君是不是不要我們了,您要是出家或者離家出走我是絕對不會離開您半步的。”黛兒警覺

“對,渙郎君休想再甩開我們。”

然後她似乎橫了橫心又說:“婢子死也不會離開您的。”

張渙知道她是想岔了,但又不好說明白。畢竟自己的離奇經曆自己都想不明白,說給她們隻會讓她們更加認為自己是故意編造。

關山飛渡征程萬裏,秋風蕭瑟鐵甲冰寒。

此時的並州軍鎮上,要塞屯堡連營十裏。

日暮時分,四麵吹角不斷,寒氣升騰中士卒將城砦關閉。忙了一天的中軍大仗裏,張說才在家將的伺候下準備卸甲更衣。

並州是古代九州之一,漢武帝元封中年置並州刺史為十三州部之一,領太原、上黨、西河、雲中、定襄、雁門、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

然而自晉而隋中原戰亂不斷,北方遊牧民族趁機南遷。並州轄地也不停地縮小。

三晉以外的地方皆為百十個小部族遊牧放馬之地。而當今出了關隘數十,山河表裏的潼關路以外皆是番漢錯雜而居。

不過太原作為李氏龍興之地,則被定為北都。

東有太行西有呂梁雄關盆地河穀險要,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作為最為重要的北方屏障,具有非常重要的政治和軍事意義。

而且大唐和北方突厥、西出陽關與安西胡人之間商貿交流非常頻繁。因此並州大都督是由太子親自遙領的,張說的並州長吏和天兵軍大使就極為重要。

當然天兵軍隻是偌大的並州軍事體係中的一支,橫野軍、天雄軍、天安軍、大同軍以及捉守各軍使共同協防。

而且為了不讓真正的軍事主官朔方大使王晙難做,張說自己帶著橫野軍一部出巡大安城。

其實說到大安城大家可能不太熟悉,大安城有一個著名的關隘--飛狐口。

這個軍塞扼守河北道與河東道咽喉,故而‘累石衛牆、鐵汁灌縫’是為並州重中之重。

王晙的治所在代城,他作為軍事長官可不敢在太原和刺史府互相掣肘。

可想而知,張說此時在軍中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

大安城不是軍城要塞,張說隻是在城裏辦公而已。大軍駐紮在城外,與城內百姓涇渭分明秋毫無犯。

張說簡單的梳洗過後剛要傳飯,家將親兵就傳話橫野軍副使樊庭觀就急著來拜見。

這個樊庭觀是張說上來後提拔的,算是張說山頭的人。

因此即便張說此時疲憊非常還是耐著性子接見了他。

“子夏不必多禮,此時前來必有要事。你直接往王總管那邊奏報便是,我這個長吏不過是虛應故事。

其實陛下真實的意思還是讓我在此修國史。”張說淡淡的對樊庭觀說到,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

樊庭觀可不敢這樣認為,他一個武夫聽聞張說修國史他就更加覺得高大上了。

“啟稟長吏,末將此來有三件事向您稟報。”樊庭觀不敢抬頭,恭敬的對張說行軍禮覲見。

“既然如此子夏直接說來便是。”張說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樊庭觀暗中小心,麵上越發謹慎的說:“其一是王總管前往雲州視察,今年的校閱點檢該如何進行還請長吏定奪。”

張說仍舊一副我聽著你接著說的樣子,樊庭觀隻好硬著頭皮接著說:“第二件事是太子殿下即將加元服,並州刺史來信當與我軍上下同步。不知該如何表奏,還請長吏您一並處理。”

張說點點頭,樊庭觀咬咬牙繼續稟報:“第三是王大使巡邊,王徠將軍那邊與突厥降部之間私自交易。前幾日有消息說王徠刻薄,對內附九姓多有殺傷。”

張說這才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樊庭觀額頭頓時冷汗連連。

張說笑了笑,上前將他扶起好言安撫:“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我來此不過是不想讓王大使為難。你看我每日這麼多公文需要梳理,還要奉旨修史哪來的時間處理軍中雜事?”

樊庭觀有些臉紅,張說曾經幾次為相威名赫赫。他的這點小算計,根本就不在人家眼裏。

“你此時前來肯定還沒用飯,不如和老夫一起用些。軍中簡慢,自然便宜行事子壽以為如何?”張說和顏悅色的對他說。

樊庭觀趕忙客氣:“末將來的不是時候,打擾長吏用膳還請您責罰。”

張說哈哈大笑:“本座雖然進士出身,但多年軍旅已成習慣。子壽不必小心翼翼,來的正是時候我這新得的酒不錯。今晚我來傳令,你在城中不必回去。軍中實在艱苦,今晚給你好好治治酒蟲。”

樊庭觀大喜,這是張說與他親近的表現大大的好事。

他忙不迭的應聲:“末將粗鄙,承蒙國公厚愛實在不勝榮幸。”

張說端坐,聞言捋捋胡須吩咐親衛備酒食。

說是備酒食,軍中真的很簡陋。張說作為長吏當然不能搞特殊,即使是招待樊庭觀也隻是四五個小菜。不過邊地別的沒有,肉食很硬。結結實實幾大盤子,壘的小山一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