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鋪散在枕頭上,淺綠的雙眼半闔,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讓淺色的眼瞳染上了神幽,不像平時那般明亮,也讓顧眠看起來更像是一具精靈模樣的人偶。
顧眠身上的幹淨衣服是讓封家的女管家幫忙換上的,白色的睡裙寬鬆舒適,除了款式有些過分可愛,並沒有別的什麼太大問題。
醒來的顧眠兀自發著呆,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隻黑色的貓躍到床上,二話不說就往顧眠臉邊蹭,一隻帶著涼氣的冰冷的手將貓撈起,放到了一邊的床頭櫃上,黑貓不開心地喵了一聲,隨後躍下床頭櫃,從沒關緊的房門門縫擠出去跑掉了
那隻手沒去抓貓,而是原路返回,在即將觸碰到顧眠臉頰的時候停下。
顧眠微微偏頭想要觸碰那隻手,卻不想那隻手主動挪了開來,避過了顧眠的臉。
顧眠有些疑惑地看向那隻手的主人,略帶困惑和難得有些委屈的眼神讓她終於有了活人的氣息,而不再是一具精致的人偶。
誰知道被看著的那個青年就這麼走開了,隨後浴室裏傳來水聲,很快水聲停下,他用幹毛巾擦幹手走出來,再度用手碰上顧眠的臉,帶著暖和的溫度。
顧眠:“……”
“喝點水?”
顧眠輕輕地嗯了一聲。
睡得太久,顧眠整個精靈都有些手軟腳軟,沒力氣,也不想說話,腦子都是鈍的。
因此封銘也沒有和顧眠說太多,而是照顧著她,耐心地等她慢慢恢複。
一個人不可能無時無刻保持著讓人喜歡、讓人感到有趣的狀態,誰都會焦慮,會暴躁,會心情跌入低穀,如同一譚死水,無趣地像本內容流水賬的書,而在這無趣的時間裏,能有一個人依舊陪著你,而不是避開你直到你恢複,和你共享連你自己都承受不了的陰暗低沉,這無疑能加快你恢複精力和心情的速度。
醒來後的第二天,顧眠就從靜默遲鈍中脫離,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到原本的狀態,但至少不會再這麼沉悶地發呆了。
她從封銘口中得知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封家主宅,還好奇地問封銘,她要不要去和封老爺子打聲招呼什麼的。
封銘幫顧眠梳理頭發,“不用,他現在很忙,估計也沒時間回來。”
至於在忙什麼,當然是在忙著應對自己大兒子應付不了的那些個老一輩的魔物。
提議被駁回,顧眠側頭盯著封銘。
盯得封銘停下了手,問她:“餓了?”
顧眠搖了搖頭,剛剛吃完早飯,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又餓了,隻是... ...
封銘看顧眠欲言又止,索性起身坐到了顧眠麵前,又一次問她:“哪裏不舒服嗎?”
顧眠的回答是抬手抱住封銘,雙手環過封銘的身軀,覆上他的後背。
因為後背的觸感,封銘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
這顯然是翅膀被撕留下的後遺症——直到現在他還是沒辦法適應讓別人觸碰他的後背。
“還疼嗎?”顧眠皺著眉問道。她很清楚自己隻要一發瘋,就很難控製住分寸。
封銘也摸上顧眠之前受過傷的地方,問她:“那你呢?”
那天他是被撕裂了翅膀沒錯,可顧眠也受了很重的傷。
“我習慣了。”顧眠輕描淡寫。
可顧眠的習慣反而讓封銘更加心疼,他額頭抵著顧眠的,呼吸交纏,親昵萬分,蹙起的眉間滿是自己大意被人剪影操控的懊悔。
顧眠安慰一般說道:“哎呀,我現在魔力還沒恢複,暫時沒辦法替你長回翅膀來呢。”
封銘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顧眠的鼻尖,低聲道:“又不是長不回來了。”
顧眠雙手環上封銘的脖頸,有些苦惱:“可還要等好久。”
那一架打得顧眠有些透支,就算睡了一個月,還是恢複不過來,至少短時間內她是沒辦法讓封銘把翅膀給長回來了。
“那就慢慢來,我又不是等不起。”封銘親了親顧眠的唇角,顧眠偏頭追上去,與封銘交換了一個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