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1 / 2)

辛忱趕緊湊了過去, 見薑禾滿臉的水珠子,一顆顆晶瑩剔透猶如早間葉上的露水, 要落不落。

薑禾又悶哼了一聲, 神情痛苦, 而桶裏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鑄劍見薑禾如此痛苦,怔住了, 他沒想到自己調製的藥會如此折磨人。

“鑄劍,快,加水加藥。”

辛忱一邊提醒鑄劍, 一邊伸出左手扶住薑禾的肩膀, 右手運氣於掌, 貼向了薑禾後背。

此時的薑禾哪裏還有昏睡不醒時的平穩,體內真氣亂竄,體溫高得嚇人,隔著衣料,辛忱都覺得燙手。

桶裏水下沉得越來越快,鑄劍手忙腳亂, 喊了一聲, “沒熱水了。”

“去打冷水。”以薑禾現在的狀態, 冷水倒進去估計也能變成熱水。她到底練的什麼功,如此耗水, 真是霸道,辛忱覺得自己幹巴巴的,整個人特別渴。

薑禾忽然掙紮起來, 整個人潮桶裏滑去。辛忱撤回掌力,精疲力竭。

“辛忱,薑禾好像要走火入魔了。”

“不,她滑進水裏了。”鑄劍慌忙放下手中的藥,想去扶她。

對於薑禾是淹死,還是走火入魔而死,鑄劍都不想。然而還沒走近,他發現先前還漫過薑禾頭頂的水轉眼就在脖子以下了。而薑禾,滿臉通紅,臉上別說水珠子,就是濕意都沒有。

鑄劍與辛忱交換一個眼神,下一刻,二人配合得相當默契。

隻見鑄劍轉身提桶倒水,辛忱跳入桶內,雙手緊箍薑禾,止住她的掙紮“薑禾,你要堅持住。”

鑄劍不斷提水,倒水,手軟腳軟,然而收效甚微,薑禾還是沒有要清醒過來的跡象。

感覺懷裏的人就要掙脫自己的束縛,辛忱忽然大聲道,“鑄劍,驚雷刀是不是已經好了?”

驚雷刀?沒有啊,薑禾昏迷後他哪還有什麼心思煉製驚雷刀。剛想說沒有,又見辛忱對他眨了眨眼,頓時明白過來,肯定道,“是,驚雷刀已經打造好了。”

有一瞬間,薑禾忽然停止了掙紮,神情痛苦。

“我還想著,等薑禾醒了,就帶她去看刀。送刀的方法也確定了……”

見薑禾聽見驚雷刀有反應,鑄劍越說越順,生平最討厭說謊,此時的他卻心甘情願,就盼著薑禾能趕緊清醒。

掙紮緩了下來,薑禾有了一絲清明,她感覺自己五髒六腑在撕扯,整個人仿佛要被割裂成碎片,她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卻無從發泄。下意識說了句“我,撐不住……”

辛忱用力箍住薑禾,下巴抵在她頭上,薑禾那句話聲音很輕,近乎喃喃,他卻聽見了,忽然憶起年城冰封的那天,薑禾披頭散發滾落在地,滿臉淚痕。

年城在她心中,當比驚雷刀更甚。

低了頭,附在薑禾耳邊,說了句:“薑禾,你快跑!”

他能清楚感覺到,懷中的人停止了掙紮,嘴角微彎,有未成型的笑意,而眼角卻滑出了一滴淚,在她幹燥通紅的臉上滑過,沒入衣襟。

“啊!”薑禾忽然大喊了一聲,藥桶應聲四散,水蔓延開來,辛忱被震出一段距離,重重摔在地上,沒有爬起,而是快速扭頭看向薑禾。

見薑禾木頭般站在那,神情萎頓,不似發狂的樣子,辛忱才抬起袖子,擦了擦嘴邊的血,心底歎了聲:都是債。這才昏死過去。

鑄劍一把掀開砸在身上的木塊,爬了起來半坐在地上,見辛忱昏了過去,而薑禾站了一會也軟倒在地,他隻覺得七天七夜不吃不喝連續打劍都沒這沒累過,放鬆了神經,也躺了下去。

“你們在幹什麼,是要把屋子拆掉嗎?”

聽見喊聲匆匆趕過來的蕭笑天,出聲質問,疾步踏入屋內。左腳才落地,就滑了一下,差點一個趔趄。隻見屋子裏一片狼藉,四散的木塊,混合著木桶、藥材,鋪了一層水的地麵,有三個人各躺一方。

自然是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蕭笑天立刻轉身退出,把門一關。對著落後她幾步趕過來湊熱鬧的門人:“沒什麼事,都回去練功。”

眾人伸長腦袋,往屋內瞧,很顯然門主的話他們一個字都不信。

“我數到三,誰要還不走就加練兩個時辰,每天!”

起先還有那舍得一身剮就是要把熱鬧看的人,聽見後麵“每天”兩個字,雙腿一個戰栗,轉身就跑。

蕭笑天這才轉身進了屋子,查看三人情況。鑄劍隻是皮外傷,與其說昏過去不如說是睡過去了。而薑禾,過度消耗,筋疲力盡,但體內隱隱升騰起一股力量,應該是沒有大礙了。

臭小子才是實打實的內傷,還不輕。哈,又心疼又好笑,經曆過這次她的兒子是不是就能看清自己的心意,或者說是不是就有了執著的人與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