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顆樹, 頭上一輪月,視野開闊, 晚風徐來, 心曠神怡。想不到逍遙門的後山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薑禾偏頭看向坐在身側的辛忱:“世間占了天時地利的大樹, 是不是都被你體驗過了?”
“至少,沒有體驗過在樹上喝蓮心無邊。”話落, 又喝了一大口。
“吱吱!”一小隻急得直跳腳,薑禾,你到底管不管, 辛忱搶了我諸多口糧。
看著一大一小搶食蓮心無邊, 薑禾並不理會, 由坐變躺,枕著手臂,盯著天上的星星月亮出神。
“薑禾。”
“嗯?”
“你一定要拿到驚雷刀?”
“一定。”
“跟年城有關?”
“是,義父說要救年城,必須得有驚雷刀。”以後大家都會知道,恐怕還會爭相阻止。薑禾忽然有點想知道辛忱的反應。
“那你找到組隊的人了嗎?”
“聽見我說義父, 你不驚訝?”自己不是親生的這點, 就是城主府也隻有少數幾人知道, 更別說外麵人了。
辛忱搖了搖頭,“二十年前, 沈年生產時,我就在屋外的大樹上,那是個男孩, 出生沒多久就死了,所以我一直知道,你不是親生的。”
躺著的人忽然坐直了身體,動作幅度之大,差點摔下樹梢,幸虧辛忱扶住了她。“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時候沈年難產,薑遲擔心她,問祭司,少主身係年城安危,夫人會如何。祭司說夫人會為少主而死。”
頓了頓,辛忱繼續道,“薑遲不能接受,想要阻止,這時屋子忽然打開,穩婆報喜說生了個男孩。後來屋子裏傳出了年夫人的痛呼聲,那個孩子死了。”
“是義父親殺了他?”薑禾心糾做一團,義父真的會如此狠心?
辛忱實話實話,“不確定,具體情形,大概隻有接生的人知道。”
虎毒不食子,薑禾喃喃,“不會的,義父不會那麼做。”
“一切本與你無關。但是現在,你卻要背負起年城少主的命運。”望著無邊夜色的人,忽然轉頭,看著眼前的姑娘,“薑禾,你是自願的嗎?”
“我從小在年城長大,那裏的一草一木我都熟,那裏的人我也喜歡。年城是我的家,就算不是少主,為了它,我也願意肝腦塗地。何況祭司說,隻有我才能救他們。”
“不後悔?”
“不後悔。”
眼前的姑娘一臉堅定,辛忱心中有了決斷,“那你,願意相信我嗎?我可以幫你奪得驚雷刀。”
薑禾望向辛忱,似乎要把對麵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可眼裏卻又霧氣蒙蒙,“為什麼?”
“我也想找到,肝腦塗地猶不悔的事。”找了幾百年都無果,辛忱以為自己就這樣了,直到這個姑娘出現,事情漸漸發生了改變。
薑禾低下了頭:“為何是我?”
“你不同。”
“哪裏不同?”
辛忱似笑非笑,“都能把我的暖玉床騙走,自是不同。”
薑禾左手的大拇指與食指來回摩挲著一片樹葉,“所以是要從不同處找起?”
“是啊,你願不願意跟我組隊?”
薑禾鬆開手中的樹葉,抬起頭,“好,我願意相信你。”坦白來講,這一路,與他相處挺愉快的,就試著去信一次。
有了同伴之後,之後的三天,薑禾也沒有閑著。白天幾家客棧穿梭,探聽裁判組與挑戰組實時情況。夜晚,下廚給一大一小做蓮心無邊,還多虧了陸曉生送來的蓮子,辛忱功力恢複到了七八成。
一日,辛忱忽然感歎,“蓮心無邊確實是好東西啊,往來客棧那次,每人送一碗,你真是大手筆。”
“嗬,倒是便宜了陸曉生。”多數人吐了,唯有他接連喝了好幾碗。
“吱?”陸曉生,是誰?竟然搶了它最愛的蓮心無邊。
遠在逍遙門,伏案寫寫畫畫的陸曉生,猛然停了筆。辛忱運氣不錯啊,竟然撞到了年城秘密。薑禾不是薑遲親生的女兒,嗬,真是個好消息。
自從往來客棧,他易容成說書先生,喝了蓮心無邊,就與一小隻建立了聯係。這個小東西,本來就是他的,不過當下留在薑禾那也好,可以通過它偷聽消息。
陸曉生嘴角挑起一抹笑,分外陰險,驚雷刀他是沒什麼興趣,辛忱要幫薑禾,就讓他幫。自己隻要能在第二輪抽到薑禾回答問題,就好。
一場送刀大會,各人心思迥異,都有著自己的盤算,都不是省油的燈。夜色深深,隻待天亮,一展拳腳。
人滿為患的逍遙客棧裏,自從醉酒後,秦悠的日子就艱難起來。無他,秦坤親自坐鎮,監督昆侖派幾個弟子調息練武。
“西征,明日的第一輪你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