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一瘸一拐, 艱難地往前走。腿上有傷,時間長了, 血滲了出來, 偶爾一滴跌落在雪地裏, 瞬間又被新雪覆蓋。
隻是她還沒走出北地,就遇上了追薑禾未果的地煞。
地煞扯起一個笑, 陰陽怪氣道,“我說這位夫人,雪蓮是不是還在你手裏啊?”薑禾跑得那麼快, 看著更像是為了引開他們。所以, 雪蓮八成還在這女人手裏。
“放我離開, 雪蓮可以給你。”
“你以為自己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沈年右手摸向腰間,“當然有。”
“嘴硬!”當中一人比地煞還要急不可耐,抽了劍,就衝了上去。
麵對劍懸頭顱的危險,隻見那女人似乎要解開自己的腰帶,這是想幹什麼?然而還不等他們想明白, 最先出手的人, 劍已掉落在地, 同時掉在地上的還有一塊石子。
“誰?”地煞大喝一聲,用一顆拇指般大小的石頭, 就能擋住一個高手來勢洶洶的劍,這暗中出手的人絕非等閑之輩。
雪地空曠,無人回答。地煞也不敢再試, 退而求其次道,“留下雪蓮,你走吧。”
“想要北地雪蓮,得先問過驚雷刀。”薑禾匆匆趕來,心道好險,差點就遲了。隻見她湊近沈年,耳語道:“夫人你先走,辛忱會暗中保護你。”
沈年道,“那你呢?”
“我先會會這群人。夫人,走吧,沒有你,他們還是會找上我。”
這一點,薑禾所料不差,就是沒有沈夫人,陸曉生自是有別的法子,讓北地雙煞來與她拚命。
地煞心有餘悸,那顆石子顯然不是薑禾的手筆,說明暗中還有高手。他自是不能把命留在這,北煞還等著他回去呢。
沈年走後,薑禾擺開架勢正想好好打一架,然而地煞帶著眾人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薑禾歎了口氣,心想,辛忱就是自己的福星啊!他出現之後,情況都變了。
不在意料,耳邊忽然響起了福星的聲音,“怎麼,還愣在這不走?”
薑禾不答反問,“不是答應我護送沈夫人嗎,怎麼還在這?”
“沈夫人,不需要我護送。”辛忱從地上撿起了石子,“看到這顆石子了嗎,出自高人之手。”
“石子?你是指那個多次出現的黑衣人?”這個黑衣人還真是未知數,一會是陷害,一會是幫助,所做之事,大概隻有他自己清楚。
“是,溪水鎮他有意引我去見秦坤。”
薑禾繼續道,“之後,還救了你。”
“我不過猜測,你怎麼如此肯定?”
“去見秦坤時,無意中聽到的。”那一次是她與黑衣人正麵交手,對方身手很快,硬拚的話,不在自己之下。
辛忱覺得這未免太巧,“你聽了黑衣人與秦坤的對話?”
“他們談及了溪水鎮的事情,秦坤動怒,二人打了起來。我踩落了一片瓦……”
“黑衣人與秦坤對話,還真有意思了。”辛忱輕笑道,“先是引得秦坤殺我,之後又讓你誤殺了秦坤。”
“你的意思是,黑衣人知道我要去找秦坤,所以才提前出現在那裏?”這個黑衣人究竟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沈夫人受傷,你救她前後,黑衣人沒有出現吧。”
“沒有。”
“然而剛剛出現了,薑禾,他並不是跟著沈夫人來的,而是衝著你來的。”
話到這裏,薑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人因為自己來這裏,見了沈年,暗中出手相助,“他認識沈夫人,秦坤也是認識他的。辛忱,我總覺得他越來越熟悉。”
“交手多了,自會露出真麵目。”辛忱心中有了答案,卻不再多說,隻是攬住眼前的姑娘,“走吧,我們跟上沈夫人。”
沈年走出好一段距離,腦中還時不時閃現那顆飛落過來的石子,力道、手法,像極了一個人。
正思考著,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夫人,我背你。”
薑禾把驚雷刀遞給了辛忱,人蹲了下來。辛忱嘴角抽了抽,背人這事自己還真是不擅長,還是背刀好了。
沈年將二人的動作收於眼底,有些惋惜又有些欣慰,“薑禾,是我隱瞞了你,救命的藥並不是北地雪蓮。”
邁出的步子忽然停住,薑禾道,“那是什麼,怎樣才能得到?”
見她第一反應不是生氣,反而是關心鑄劍,沈年也不再瞞著,“已經拿到了,是雪蓮附近的枯豔。”
跟在後麵沉默不語的辛忱,心底不免嘀咕了一句:枯豔,這個沈夫人知道的還不少。
背人的薑禾,心底生出些羨慕,沈夫人先前對自己有所隱瞞,她能理解,不過是害怕藥有所閃失,耽誤鑄劍的病。有娘就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