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齊衡剛好從美術館出來,見季雨薇眼睛紅紅的,他細心地提醒道:“美術館的洗手台有溫水,要不要去處理一下眼睛?”
季雨薇掩飾道:“剛眼睛不小心進了一粒砂子,我去補個妝再過來。”
齊衡明明看到了不遠處的殷天碩,他也不戳穿,衝季雨薇點了點頭,溫和地說:“不著急,你慢慢來,我在外麵等你。”
季雨薇腳步穩健地朝洗手台走去。
雖然懷的是雙胎,她的背影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臃腫,胳膊和腿都纖細。齊衡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一個人的藝術創作,和TA的個人經曆是分不開的。在決定收藏季雨薇的畫時,齊衡便去深挖了她的背景。
她在巴登街那個魚龍混雜,和藝術熏陶絕無緣份的氛圍中長大,從小到大也沒有參加過繪畫比賽什麼的,可是卻在她懷孕時畫出了獨一無二,很有藝術表現力的作品,這真算是一匹神馬。
齊衡去她的畫室看過她親自創作,他心中的疑團才消散。
她的畫和她的性格一點兒也不相像。她的畫風用色大膽,構建的形象變異而有衝擊,如同有神奇之手拉開了人們心中隱密的快樂,悲傷,恐懼,和愉悅。
一個有這麼強藝術表現力的靈魂,潛藏在這麼一具年輕而沉穩的女孩的軀體裏,這令齊衡著迷。
相比於季雨薇的畫,齊衡覺得季雨薇更像是一個尚待發挖的寶礦,神秘而有無限的吸引力。
五分鍾後,季雨薇從洗手台出來,帶著淺淺的笑意,剛才的不快一下子被一捧水衝走了一般。
齊衡笑了笑:“林小姐,除了畫畫,還會變臉。不出一會兒功夫,就換回了讓人如浴春風的樣子。”
季雨薇微微一愣,每個玩笑的背後都透露著說話人真實的心思在裏麵。齊衡的潛台詞剛好她懂。
季雨薇說:“佛教裏有一種布施叫和顏施,一粒砂而已,如果讓它攪得我心緒不寧,對齊先生苦大仇深的,那我定會白白少了許多的福氣吧。”
齊衡哈哈大笑:“說得好,說得好。”
她年紀也不過二十來歲,就有這樣的心境,齊衡更覺得歡喜。
齊衡和季雨薇倆個人並肩走進了喬森的辦公室。
“嫂子……”
紮著馬尾,臉上笑出褶子來的喬森熱情地向季雨薇打招呼時,季雨薇才反應過來,這人和殷天碩有交情的。
她心裏暗暗叫苦,這世界還真是小,她已經努力跳出商業圈,可是在美術界還是在殷天碩的勢力範圍。
“喬森……”
季雨薇向來記人名厲害,喬森見季雨薇能準確地叫出他的名字,更是高興,迎上前來請季雨薇讓座:“嫂子,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同名,原來真是你。沒想到我哥娶了個繪畫天才,你看前幾次見麵,那家夥也不引薦引薦,差點害我錯過這麼好的和嫂子合作的機會。要不是齊衡先生,你可能就聯係其他美術館了。”
喬森謙虛又有禮貌,人帥又會說話,季雨薇倒是不忍殷天碩把他也打入厭惡的行業。
這時齊衡剛好從美術館出來,見季雨薇眼睛紅紅的,他細心地提醒道:“美術館的洗手台有溫水,要不要去處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