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某個下午,金色的陽光從木質的窗戶中投射進房屋,在這黑漆漆的房間投射出一片梯形的金輝。屋子的地麵是罕見的黑泥土,牆體則是紅色的磚塊壘砌而成。整個房間裏空空蕩蕩,隻有邊角有一張早已經變色,桌角有些腐朽的木桌。
林晨三感覺到“自己”朝著那張木桌移動,走的近了,他看到這個茶色的木桌上麵擺放著一本黃色牛皮封麵的筆記本——很顯然,就是剛才自己撿到的那本。
林晨三感覺“自己”的手輕輕摩梭著這個筆記本,仿佛頑皮的孩子輕輕撫摸著母親的臉頰。忽然,一張泛白的黑白照從筆記本的夾層滑落。撿起來一看,是一張結婚照。照片上麵一男一女穿著整齊的工裝。男的表情肅穆,正眼望著鏡頭,而女的眼神卻瞟向一邊,嘴巴大大地裂開,似乎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從照片上的兩人看起來並不是特別般配,男人五官端正,看起來成熟且踏實,而女人雖然長相清秀,但整個人卻透露出一種呆傻的感覺。
林晨三看著照片裏的男生,突然意識到這個人應該就是汪大伯年輕的樣子……這麼說他身邊的這位女人一定就是他那癡呆的妻子。
忽然,幻視的場景一變,雖然還是在這間破敗的房間裏,但是眼前卻多出來一個人。
這個人林晨三認識,正是汪大伯。
被自己幻視的這個“人”捏著黃色筆記本有些生氣的質問汪大伯,自己的母親以前是不是被魏強、孫先武那些人糟蹋過,而且自己母親的死是不是也與他們有關?
汪大伯低著頭,一口又一口地抽著旱煙,在一陣很長的沉默之後,汪大伯突然抬起頭說:“我不知道你媽媽的死是不是和他們有關,但是在你媽媽吊死在家裏的那天,我發現我給她買的一隻雕著龍紋的玉鐲不見了……而後來,我又發現它出現在了孫先武老婆的手裏……”
接著,幻視的場景又發生變化,這裏似乎是某個工廠裏麵。
隻見廖玉偉和李天霸朝“自己”走來,對“自己”拍著肩膀問到:“你之前給劉偉說從你爸的筆記本裏發現了二十多年前金礦的線索,是不是真的?”
李天霸問完這句話,林晨三隨即聽到“自己”嘴裏發出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是的……但是我一個人要想去找這些礦可能夠嗆,聽說幾位叔叔以前都是星光鎮的居民,我想熟人熟路應該更容易找一些……所以就麻煩劉偉大叔幫我通知一下各位,看看大家有沒有興趣?”
廖玉偉和李天霸對視一眼,隨即兩人哈哈大笑:“有興趣!當然有興趣了!”
幻視場景接著再一轉,這次似乎來到了大山深處的某個地方。
左右兩邊都是鬱鬱蔥蔥的青山,由於人跡罕至的緣故,所站的地方都長滿了不知名的雜草。
林晨三所站地方的正前方是一處約有幾十層樓高的泥石堆,泥石堆上此時已經稀稀拉拉地長出了雜草和小樹,遠遠看過來,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包。林晨三之所以稱之為泥石堆而不是山丘,是因為林晨三看到了泥石堆下麵若影若現的房屋,看來這裏就是被滑坡山體掩埋的星光鎮舊址。
和“林晨三”站在一起的還有六個人,林晨三在這些人中發現了劉偉、廖玉偉和李天霸,剩下三個人,一個有些肥胖的中年人看起來符合王大路之前介紹的魏強的樣貌,而另一個中型身材但是頭發略有花白的應該是孫先武,緊緊挨著孫先武的那個皮膚黝黑的短發中年人應該就是彭峰。
六個人看著巨大的泥石堆沉默良久,然後才聽劉偉緩緩的說:“這裏就是星光鎮的舊址,可惜基本上好東西都被埋在地下了……算了,這裏沒什麼好看的……我們還是抓進時間進山,畢竟礦廠還在更靠近大山的地方……”說完便帶著那六個人朝著山體滑坡的方向朝大山裏麵走去。
眾人離開後,林晨三看到“自己”在泥石堆麵前緩緩地蹲下,將一束百合花放在一個裸露的岩石之上,然後拱手祭拜。做完這一切之後,“自己”又不著痕跡地抽出一把匕首,偷偷地藏在身後,然後朝著那六個人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幻視場景再一轉,這次林晨三看到原本藏在身後的匕首不知道為何紮在了“自己”的身上,隻見眼前一身鮮血的魏強滿臉扭曲的說:“TMD……你小子居然敢陰我們……老子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種虧……你想替你母親報仇……我看你簡直癡心妄想……”
一旁的孫先武臉色猙獰地說:“跟這家夥費什麼話,直接殺掉就好了……反正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沒人看見……”
劉偉陰笑著從旁邊搬起一塊足球大小的石塊,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發出“喈喈”的聲音:“我來送你去見你那瘋婆子老娘……別擔心,很快就結束了……”
巨大的石塊高高舉起,然後落下,林晨三感覺自己腦袋宛若爆炸一般疼痛。
眼前的視線有些暈眩,耳朵裏也全是嗡嗡的聲音。無數熱乎乎的鮮血從頭上湧出,宛若一條條血紅色的瀑布。
林晨三感覺“自己”支撐著雙手想拚命站起來,可是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這時不知道哪裏竄出來的廖玉偉手持一根巨大的枯木,在手上掂了掂,然後狠狠地劈了下來……
“哢嚓”
好像脆又硬的頭蓋骨此時已經被廖玉偉的木棒給砸開了,宛若末日一般……眼前的世界裏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紅色的山……紅色的樹……紅色的天空……
一切突然安靜了下來,他聽不見任何的聲音,隻看到眼前的六個人的臉逐漸變成惡魔一般的獰笑。
緊接著,左邊眼睛一片血紅……從僅剩的右眼可以看到,原來是彭峰手持一根鐵釺插了過來……隨著彭峰攪動著手裏的鐵釺,林晨三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也在被劇烈地攪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