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夜風徐徐吹拂在臉上,有些冷,又有些惆悵。
林晨三快步地朝宿舍走著,腦子裏麵一團亂麻。
他又想起了剛剛看到的那具屍體,那個叫做劉武的保安,心理百味雜陳。
記得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在安居小區門口看大門,一臉人畜無害,和藹可親的模樣。
但是後來發生的事,卻讓林晨三大跌眼鏡,原來這個一直笑眯眯的、熱情的大叔,居然是一起連環凶殺案的凶手。
更恐怖的是,即使在同夥已經被警方逮捕的情況下,他還潛伏進一個高檔小區,用及其惡劣的手段,重傷了黃國平夫婦。
原本這樣一個嗜血凶手,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死了也就死了……
林晨三不會為他感到任何的悲哀。
甚至還會為社會少了一大害而拍手稱快。
可是……
為什麼偏偏這樣一個人……不對,這樣一具屍體,會在案件即將告一段落的時候,以那樣一種匪夷所思的姿態出現在自己麵前。
最關鍵的是……他身上居然有著那樣一個符號……
想到這裏,林晨三深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他有著這種符號,那麼說,劉武這個人和自己的身世肯定有著某種關係……
匆匆回到隻有一個人的宿舍,林晨三將存放在衣櫃裏麵的東西一股腦的搬了出來。
“就是這個了……”
在堆滿衣物和雜貨的床上,林晨三拿起了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盒。
將鐵盒打開,裏麵是僅有的兩張照片,一個蝴蝶結,一個發卡,以及一個圓形吊墜。
拿出吊墜,林晨三又想起了白天嶽尋給自己看過的那根心形吊墜,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在餐廳不告而別,是不是有些對不起她。
算了,她應該自己能回來。
如果當時和她一起留在現場,自己必然要經曆警察審問,錄取口供等環節……
那樣的話,時間上來說至少要花去好幾個小時。
可是林晨三不能等……又或者說是不願意等。
這二十年來,他一直以孤兒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生存。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這個世界還有親人。
以前聽福利院的院長提到過,自己是在二十年前的一個暴雨夜被他發現的。
那時自己全身隻包裹著一個簡單的繈褓,身上滿是血跡,唯一陪在自己身邊的隻有一張手寫的卡片,以及一個圓形的吊墜。
記得席阿姨對自己說過,林是卡片上自己母親的姓,晨三是淩晨三點的縮寫……
所以,林晨三這個名字既包含了自己親生母親的信息,又包含了自己出現在福利院門口的時間。
雖然這個名字拗口又不好聽,但是席阿姨希望他在長大之後不要改名。
這樣,如果哪天自己的父母突然想起尋回自己,那麼這個名字就是相認的憑據之一……
眼眶有些微紅,林晨三將圓心吊墜捧在手心。
這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工琥珀,琥珀內部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鑲嵌了一張女人的圖片。
但是由於這個琥珀的製作工藝粗糙,女人的圖片保存的並不算良好,隻能模糊地看到一襲長發,以及一口雪白的牙齒。
翻到背麵,照片的後麵用鋼筆塗鴉著一個詭異的圖案。
像是大腦,又像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林晨三撫摸著吊墜,心中的情緒起伏難定。
他想不通,為什麼這二十多年前吊墜上的圖案,如今卻在一個窮凶極惡的人的屍體上被發現?
難道,劉武和自己的父母又什麼關聯。
又或者,他本身就是自己的親人……
稍微平息了一下,林晨三將東西放回鐵盒,這時,嶽尋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喂……”
“喂,林晨三,你現在在哪裏?”
“我回學校了……”
“回學校?……你……遇到了什麼事了嗎?”嶽尋試探性的詢問,聽口氣,她並沒有在生氣,反而帶有一絲關切。
“對不起……剛剛我……”
“不用解釋了……我相信你不是那種習慣把女生丟在外麵的男生。你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對不對,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告訴我……就像我把自己的事情和你分享一樣。”
“我……沒事……就是突然有些肚子疼。”
電話那頭的嶽尋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你現在好點了嗎?有沒有去拿藥?”
麵對嶽尋的關心,林晨三感到十分愧疚。
他不想對這個眼睛如星辰一般明亮的女孩撒謊,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跟她講起有關於自己的一切。
他其實感覺的到,嶽尋很可能知道自己在對她撒謊,但是為了尊重自己,她沒有將謊言拆穿,而是非常耐心的陪自己把話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