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收斂了靈力,變成了兔子,但是犰狳畢竟還是犰狳。
趁著王歡生火燒水的功夫,他掙開繩索的束縛,蹦蹦跳跳地逃脫了。
蘇念再次見到他,是在深夜。
這時候,蘇念身上的繃帶已經被解開了。
她瞄了一眼熟睡的王歡,輕手輕腳地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夜涼如水,已經從冬眠中蘇醒的青蛙開始呱呱呱地亂叫,借著清冷的月色,蘇念打量著犰狳。
他渾身長滿了毛茸茸的白毛,遠遠看去像一大團棉花,短短的尾巴活像一個小絨球,貼在屁股上,蹦跳的時候,一撅一撅的,很是詼諧當然,他也跟尋常的兔子有不一樣的地方,比如他的眼睛,比一般的兔子都要大,不是尋常的紅色,而是泛著藍光,就像一汪深幽的潭水。
想著前幾天還如巨人一般,目空一切的上古凶獸,如今竟然變成了一隻毫無攻擊力的大白兔,蘇念不禁動了五十步笑百步的心思。
她笑著問:“你還留在這裏,難不成真的不怕被人類吃掉嗎?”
犰狳反唇相譏:“我雖然變成兔子,可靈力還在,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靈力盡失,需要靠著諂媚來博取人類的憐愛嗎?”
諂媚?博取憐愛?誰稀罕啊!
蘇念氣得直跳腳,轉身就要跳回房內,可身後的犰狳卻一動也不動。
“你還待在這裏幹什麼?”蘇念沒好氣地問,還不忘補上一句,“這裏的人可不會在意一隻兔子的諂媚!”
“你是我的主人,我自然要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犰狳例行公事地回答道。
“保護我的安全?嗬嗬,本將軍才不需要。”蘇念揚了揚高傲的貓腦袋。
犰狳提醒道:“可是現在,你體內被種下了噬靈蠱,沒辦法聚集靈力,連任形都沒辦法維持,根本就是弱雞一個。”
話糙理不糙,蘇念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目前的處境維艱。
之前在白虎山上,風淺淺明明已經發現她的身份了,卻沒有趁機將她抓起來,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是要放長線,釣大魚?還是因為朝廷裏有傳出了新政策?
自她變成貓到現在,也有三個來月了。
可惜王家村地處偏遠,消息閉塞,也不知道魔界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蘇念仔細思考後,收起了傲慢地態度,虛心詢問:“既然你是上古凶獸,見多識廣的,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幫我破掉體內的禁製?”
“我沒有。”犰狳一臉坦誠,“你沒有靈力護體,強行取出噬靈蠱會傷及你的性命。”
蘇念聞言,垂頭喪氣。
犰狳出聲安慰道:“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魔界大將軍池故淵是醫藥蠱術方麵的專家,他應該有辦法幫你。”
池故淵?對啊,她怎麼一直忘了還可以跟師父求救啊!
蘇念眼中重燃了一絲希望:“你可以說人話的對不對?能幫我用傳音符聯係師父嗎?”
“可以一試。”犰狳輕鬆答應。
蘇念帶著他偷偷溜到了王敘的書架邊上,熟門熟路地取出一張傳音符。
犰狳念咒將其催動,可是半晌卻毫無反應。
難不成符咒也會過期?
犰狳搖了搖頭:“應該是魔界與凡間的結界被重新加固了,導致傳音符無法使用。”
結界加固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林望歌不是都和謝冉成婚了嗎?魔界與凡間的關係怎麼不升反降呢?
看來,有必要抓緊時間,回魔界了解一下情況了。
蘇念想著,開口問道:“犰狳,就現在,你能帶我一起回魔界嗎?”
犰狳審視了她半晌,給出答案:“我一個人可以,帶上你,很難。”
“那麻煩你這就回去一趟,替我給魔尊還有師父都捎個信,把我變成貓和中了噬靈蠱的事情告訴他們,你看可以嗎?”蘇念眨著一雙貓眼,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當然。”犰狳心裏驟然湧起一種老父親的心頭,抬起矯健的兔爪子,拍了拍小貓咪的腦袋,“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消息帶到,然後及時回來救你的。雖然你那塊玄玉石成不怎麼樣,但畢竟還能儲存不少靈力,我走之後,你務必也要勤勉修行。”
“那是自然,有勞了。”
蘇念目送犰狳離開,心裏的一塊石頭卻沒有落地。
結界突然被加固,難不成是林望歌出事兒了?
就這樣,一隻心事滿懷的小貓咪獨坐在大門口的石階上,惆悵地望著月亮。
不知何時,王歡居然醒過來,揉了揉眼睛,推門出來,將她抱回屋裏。
他一臉奇怪地問:“小狸花,你怎麼了,一整夜都叫得那麼頻繁?”
我叫了嗎?
蘇念睜著眼睛裝糊塗。
王歡看了她半晌,把她擺成了一個極為羞恥的姿勢,蹙眉推測:“難不成是因為春天到了?”
蘇念愣了愣,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一腳踹開他伸來抱她的手,一隻貓刺溜地鑽進了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