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臉的憔悴中還帶著深深的憂慮,他眉心的那幾道刀刻就一般的深痕好像更深了,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著,就連走路都在聽著旁邊的將軍彙報。
蘇玉煙看著他這樣子,不由得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專注的看著他。就在經過蘇玉煙的身邊的時候,一直專注的看著地麵的劉畟突然抬起頭來,與她對視。
兩個人的目光隻相接了一秒,劉畟就移開了目光,繼續和將軍討論,然後兩個人無聲的擦肩而過。
情況真的很糟糕麼?突然一種深深的無能,無力之感襲擊了她的心。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再出現過的差距感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
和劉畟相比,她太渺小了。他是一國之君,他每天每天都在為江山社稷,天下百姓操勞著,而她隻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婦人。
所會的都是一些家裏家外的小事、閑事、瑣事,比如此刻,要如何替他分憂解難,她就完全不知道。
他需要的女人大概是能站在軍帳之中與他一同指揮千軍萬馬的女人,如此說來第一任出身將軍世家的公孫皇後可以勝任。
或者是能站在他的身後,替他周旋在官場之中,為他打點好後勤所需,能讓他集中精力往前衝的女人。這樣來說,出身在官宦世家的,深通官場的涵皇後可以做到。
而她,一屆罪臣的女兒,在鄉野長大。不懂軍事,不懂官場,什麼都不懂,這樣一個女人如何能夠和他並駕齊驅呢?
想到這裏,蘇玉煙心裏突然像是長了草一般。也許她還是應該離開這裏,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裏麵她找不到屬於她的位置。
她應該回到鹿鳴山或者是別的什麼鄉下,平平穩穩的度過一生就好。
之前她憑借自己的一腔熱血,想要保護自己的兒。但是現在看來,涵慕秋對昔兒很好,而且昔兒也很適應這裏的生活。
有劉畟護著,皇後疼愛這。這個孩子不需要她的保護,其實就算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她又能為昔兒做些什麼呢?
帶著他逃走麼?已經習慣了這樣奢華生活的他,真的能適應她所向往的鄉野生活麼?萬一昔兒已經把做一個好皇帝作為自己的人生目標了怎麼辦?
她如果帶走他,豈不是毀了孩子心中的夢想麼?
很多很多的想法都在蘇玉煙的腦子裏發酵,一陣煩悶的心情在她的胸口湧動,空氣也好像燥熱得不像話。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睡。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了黑沉沉的天空,把整個房間照得和白天一樣明亮,一個人影不突兀的出現在地麵上,好像一道最深重的照不透的黑暗。
蘇玉煙大驚失色,她剛才的想事情太過投入,又一次沒能體察到周圍的氣息。現在出現在房間裏的人到底是誰!
一道響雷隨著閃電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好像天地都被這雷聲所撼動。蘇玉煙伸手到自己的枕頭下麵,握緊了今天縫補過後,留在那裏的剪刀。
隻感覺到那人的身影猛的朝床上一撲,蘇玉煙提起手裏的剪刀就要往那人臉上刺,卻被那人抓住了她的手臂。
兩個人急促的呼吸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裏雜亂的響起,那人的力氣很大,蘇玉煙再用力也無法往前推進一份,但是通過自己散發的真氣,她知道隻要再一寸那剪刀銳利的刀尖就會刺進對方的眼睛。
又一道閃電劈過,蘇玉煙看清了眼前的這個人。
劉畟!
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死死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蘇玉煙,絲毫不在意那剪刀的尖端就快要刺瞎他的眼睛。
蘇玉煙趕緊丟掉手裏的剪刀,粗魯的推開他大聲的吼道:“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她差點就要把他給刺瞎。
她的聲音隱沒在隆隆的雷聲之中,劉畟仿佛沒有聽到她剛才所說的話一樣:“許久不見,卿卿變得好生猛。”
他沙啞的嗓聲代表了他最近休息得很差,身體很疲憊。他都這樣了,還有心情講那些有的沒的話,蘇玉煙不由得一陣惱火,狠狠地錘了劉畟一下:“你最近每天晚上都睡幾個時辰?都弄病了。”
“卿卿,我想和你一起睡。”劉畟說著,把她的手壓到她的頭頂上。然後就湊下來,用自己的唇堵住蘇玉煙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