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凶手是第十五個人,那麼他們該抱著怎麼樣的心態,他僅僅是為了報仇,又有什麼錯?廣梁行為卑劣,就該受到保護嗎?
沐輕蔓心裏的複雜沒有說出來,公玉瑾歸一路上都沉著臉色,等他們到了朱輝的家裏,前前後後的站了不下幾百個人,基本上都塞滿了,一個個的穿著軍營裏的鎧甲,神情哀傷又憤憤不平。
“朱大哥這麼好的人竟然也被害了,真是上天不長眼”
“是啊,朱大哥剛剛辦了喜事,就出了這等事情,怕也是那個女人命硬,克的。”
沐輕蔓沒有理睬他們說了什麼,公玉瑾歸一下車,自然有人讓出了一條道路。
跟著公玉瑾歸走進去,裏裏外外已經收拾出了一個白事的姿態,白色的燈籠上寫著‘奠’字,白色的綾緞混著白色的積雪飄在半空中,寒風瑟瑟,帶著幾分淒清的味道。
大廳的靈堂已經布置好,一個穿著麻布的女人跪在一旁,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哭的很是傷悲。
棺材放在大廳中間,牌位在上頭供著,香火不斷。
廣梁將軍一身強硬的氣勢站在中間,負手而立,眉目悲嗆,腰間係著白色的白綾。
小玉在外麵喊了一聲,“國師到”
眾人頓時寂靜下來,看著公玉瑾歸悄聲而至,氣質卓然,眉目間有不可忽視的淩人之勢。
廣梁轉頭,眼睛裏紅血絲遍布。
旁邊的女人反應過來,匍匐著到了公玉瑾歸的腿邊,剛要拽他的衣服,公玉瑾歸蹙眉,往後一退就躲開了。
女人沒注意,哭著磕著頭說道:“國師要為我們做主啊,我才嫁過來不過幾天,我丈夫就出了這種事情,我們怎麼會攤上這種事情?”
公玉瑾歸蹙眉,下麵的人終於有人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肯定是她命硬啊”
“就是,說不定是克夫呢。”
沐輕蔓蹙眉,不管在什麼時候,這種迷信話也足以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
她走過去把女人扶起來,“嫂夫人不必擔心,國師定會找出凶手,查明緣由的。”
其實她和公玉瑾歸心裏都清楚,朱輝是死的活該,老孫若是說的沒有錯,他之所以死的那麼晚,是因為他手裏的東西。
可是他們還要找出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廣梁將軍走過去,聲音有些哽咽,“嫂夫人,你先下去吧,國師大人自然是會查出真相的,我們切不可失禮。”
那個女人點頭,虛弱的走到蒲榻上重新跪下。
廣梁行了個禮,“國師有禮了,招待不周,還請恕罪。”
公玉瑾歸沒有要去上香的意思,轉而看著棺材,“把人都清出去,把官府的官兵和仵作叫進來,我要驗屍,廣梁將軍死者的家眷留下,除此之外,誰都不許圍觀。”
廣梁的臉色微微一變,下麵的人一頓,就有些不滿,憑什麼讓官府的人就可以留下,我們是軍營的人,又差到哪裏?
“死的人是我們的好兄弟,我們為什麼不能留下來?”官兵之中有些人不滿。
“是啊,我們也要留下來,我們還沒上香燒紙呢。”
廣梁沉默在一旁默不作聲,沐輕蔓輕哼了一聲,“好兄弟也要分什麼時候,放在心裏緬懷即可。
廣梁將軍帶出來的士兵難道把以下犯上當成家常便飯了嗎?軍中軍紀已經如此不堪?”
廣梁的麵色難看,繃緊了唇角,那些人頓時寂靜無聲。
廣梁忽然大手一揮,麵色沉靜悲痛,“將士們,大家都回去吧,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時候,大家再來相送。”
那些將士雖然不願,可是卻忌憚著連廣梁將軍都禮讓三分的國師和他旁邊的女人。
大家漸漸地走了出去,隻剩下廣梁和朱夫人,還有下麵的兩個小廝,官府的仵作也來了。
小玉把人都分散開,仵作上前來,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卻不得不上前查看。
公玉瑾歸退後了一步,示意了一眼沐輕蔓,就帶著小玉去了後院。
廣梁剛要跟去,沐輕蔓連忙擋住他,麵色平和的看著他,“廣梁將軍,國師去看看附近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將軍不跟著了,我有些問題,想問問將軍。”
她看了一眼年紀輕輕的仵作,那仵作焦頭爛額的圍著棺材轉啊轉。
廣梁不得已站在那裏,“姑娘請問。”
知道了他過去的事情,沐輕蔓是打心眼裏瞧不上,在任何時候,大家都是不喜歡叛徒和雙麵間諜的,尤其是這種看似冠冕堂皇的人。
“將軍是什麼時候到這裏的?”
廣梁有些不耐煩,“今日一早就來了。”
沐輕蔓問那仵作,“死者是什麼時候死的?”
仵作答道:“辰時。”
沐輕蔓捏著袖子靠近棺材,隻聞到一股子熟悉的甜香味,她微微蹙眉,“什麼味?”
仵作擦了擦汗,“是點心的味兒,冬日大家都喜歡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