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嚴看著他,目光冷冽,“我不欲出來作證,因為我的身份特殊,從今往後,可能就不能呆在太子身邊了,也可能明天就會被人殺死,但是我依然站出來,為他們說一句話,廣梁,你枉為一個將士。”
廣梁的眼睛瞪得老大,裏麵的紅血絲都能輕易的看出來,他似乎是被刺激到了,“你這個見不得人的暗衛,你憑什麼說我?當年我征戰三軍,誰聽到我的名字不是聞風喪膽?我為朝廷做了這麼多事,還輪得到你來汙蔑我嗎?”
“廣梁,就事論事,有本事你別拿以前的事情出來說道,軍功你有份,可是殺人你也有份。”阿麥陰沉的聲音在地上響起,似笑非笑的目光冷冷的看著廣梁。
廣梁打了一個寒顫,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陰森,可是在這裏,眾目睽睽之下,又沒有可以讓人害怕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臉上帶著血跡,但是掩飾不住的蠟黃蒼白。
張嚴沒有在意,看著趙構說道,“大人,此等惡人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實在是讓人膽顫,我知道了前後的事情,同是習武之人,卻為那三千個人感到不值,若是不懲處廣梁,這是讓天下將士心寒呐。”
趙構麵色冷肅,看著廣梁,“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廣梁怒極,瞪大了眼珠子,“我沒有,你們誰也別想誣賴我——”
話音剛落,忽然一個人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在門口,冷靜低沉的看著裏麵的人。
“十三哥”語氣平靜,卻帶人讓人難以忍受的陰森。
廣梁身上猛地一僵,慢慢的回過頭去,目光一窒,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人。
此時,所有的人都寂靜下來了,廣梁的嘴唇灰敗一片,連目光都黯淡下來,他顫抖的站直了身子,臉上千絲萬縷的情緒一刹那間閃過。
最後凝固在那個人的臉上。
聲音顫抖小心,“十十五?”
公玉瑾歸也跟著站起來,看著門口的人,眉心微微蹙著。
沐輕蔓卻是笑著揚了揚眉毛,一句話也不說。
在座的若是知情的人,都會感到震驚,但是不知道的,就不會認識這個人。
成爺受傷之前的麵貌,恐怕連四皇子都不認得。
廣梁拖著腳鏈往外走了兩步,目光灰敗震驚,“十五,真的是你?”
那個人往後退了一步,目光疏離平淡。
“十三哥,我們那麼相信你,為什麼要讓我們去送死?”他語氣平平,目光幽深一片。
廣梁顫抖著雙手想抬起手來,嘴唇顫抖著,“不不,十五,我我沒有想害你,十幾個兄弟我都提前知會過了,我是怕你不同意,才沒敢跟你說的,當時在戰場上我想讓你跟我走,是你自己不走的”
十五的目光瞬間淩厲起來,“所以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三千多個人去送死嗎?難道你希望我成為那樣的人嗎?我那麼仰慕你,那麼敬佩你,你卻看著我死了?”
廣梁忽然捂著臉嗚嗚的哭了,一個大男人忽然就哭了,臉色煞白無比,忽然就跪了下去,跪在那個人的麵前,“十五哥不是有意的,哥不願意害你,早上出發的時候,哥不讓你去的,你非要去,哥沒辦法啊”
十五目光晦暗無比,後麵的百姓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都意識到了什麼,若非廣梁提前知道會有危險,怎麼會不讓他最疼愛的弟弟去戰場呢?
廣梁雙手捂著臉,正低沉著,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人,“不對,你不是十五,十五已經死了”
十五目光疏淡,低頭看著他,沒有過多的情緒,“十三哥,你對不起我們三千多人,趕緊認罪吧,日後地府裏也好相見。”
廣梁臉色一震,目光有些晦澀,他抿緊了唇,“不我不能”
“不能?因為你,我身上中了七刀,莫輝中了五刀,剛剛有孩子的趙雲,被圍剿至死,他們到死都沒服過軟,而你,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嗎?”
十五抬頭,“你回頭看看,那個原告,她就是趙雲的孩子,他說他家裏兩年沒豐收了,有了孩子不管男女就叫麥穗,兩個女兒,一個阿麥,一個小穗兒,你當初說,要送孩子見麵禮的”
廣梁身子一怔,回頭看著目光冷淡的阿麥,他眼眶忽然就紅了。
“像嗎?”
“像。”
十五目光迷蒙,“廣梁,你為何要跟南蠻太子勾結?”
廣梁囁嚅著,跪在那裏,身子癱軟,意識不清,眼前隻有十五一個人,“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啪——”的一聲,驚堂木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眾人驚醒,百姓的目光憤慨有之,廣梁猛地醒悟過來,看了看麵前的十五,臉色陰沉,眼角卻帶著邪笑。
他轉過頭去看趙構,趙構憤怒的看著他,“廣梁,這可是你親口認罪,如此,人證物證俱在,你又承認了,這個案子就能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