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咳嗽一聲,道:“聽聞小郎君頗有才學,老夫見才思奇,不知小郎君師從何人?”
羅哲搖了搖頭,看了眼張義,張義便道:“羅郎之前出了些許意外,已不記過往之事,也記不起師從何人。”
“何事?”孔穎達隨意問道。
張義就將羅哲的遭遇娓娓道來。
“是老夫唐突了,小郎君勿怪。”
說著拿起剛上的酒釀,自罰一杯,羅哲也拿起酒杯示意一下,抿了一口,才發現給自己上的是水。
開口道:“孔老不必介懷,不知是哪誤傳,小子隻不過是不學無術之徒罷了,經不起孔老考校。”
“小郎君過謙了,今日考校,老夫也可指點一番,此雅事,小郎君便不要再拒了。”
羅哲見避不過,便轉身正坐對於孔穎達,“那便由孔老考校,學生不才,望孔老不要見怪。”
而孔穎達也正對羅哲,直接道:“之前老夫任博士時,聖人曾問‘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虛。’何意,今老夫便由此考校,小郎君有何見解?”
王敬德在後不懷好意的笑著,今天巧遇羅哲,便竄搗孔穎達前來給羅哲難看,隻要羅哲答的不好,他便乘機譏諷。
羅哲聽後笑道:“敢問孔老,何為能?何為不能?”
孔穎達摸著胡須,眼神一亮,並不做答,等著羅哲。
“庖丁之能,於庖廚。兵將之能,於殺敵。就連藝伎,其舞樂之能也非他人所及。以能問不能,以多問於寡,學無止境,不恥下問爾。但若自認己為能者,可謂頗為自大。”
王敬德一聽,喜上眉梢,連忙駁斥道:“曾子宗聖,豈非能人,無知小兒,妖言惑眾。”
羅哲不做答,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了下王敬德,轉頭看向孔穎達。
孔穎達摸著胡須,略做思考,便道:“小郎君其言之善,若老夫與爾同年,我不如也。”
“孔老過譽,學生之見,遠不如先輩宿儒。”羅哲謙虛道。
但孔穎達卻表現出不屑:“先輩宿儒又如何,小郎君有所不知,老夫年少有名之時,便曾遭刺客加害。所幸楊將軍庇護,才幸免於難。”
羅哲點點頭,老鼠屎哪裏都可能有,因嫉妒而加害優秀的後輩,在當今,也不算罕見。
“小郎君需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孔穎達眼角看了下王敬德,告誡羅哲道。
“學生受教,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些許事,躲不過便正對之,就如孔老硬是考校學生,學生也不好敷衍。”羅哲看著孔穎達,故意說道。
現在的羅哲,除了大壯,無牽無掛,大不了掀桌子走人,天下之大,何處不為家?
抱著這樣的心理,羅哲的負擔並不大,對他而言,對於大唐,他並不需要背負任何責任,況且,人又不是沒殺過,何懼之有?
“那便是老夫唐突了,在此向小郎君以酒賠罪。”
說著,孔穎達舉酒敬羅哲,而羅哲也拿起酒杯對飲。
這讓周圍人十分驚訝,看著這一老一小,特別這小兒還真接了孔老的認錯。
“著實無禮之徒!”王敬德起身大罵。
“放肆!”張義怒拍桌子,“爾可知其乃剡國公之子?一再出言相辱,羅郎已然以禮相待,莫不自知!”
王敬德一時語塞,這小兒是國公之子?剡國公羅士信誰人不知?
憋了半天,道:“當我王家無人?”
張義大怒,正要起身駁斥,就被羅哲按下。
羅哲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道:“義君莫要意氣用事。”
正當眾人以為羅哲要打圓場時,便聽到“爾可能代表太原王氏?”
隻見羅哲麵無表情,繼續道:“你我並無大仇,些許小事爾,一杯便可揭過。”
說著舉杯敬了下王敬德,仰頭自飲後,道:“但若王老代太原王氏而來,那晚輩便要問爾王氏,是否欺我?”
王敬德拿著酒杯,有點後悔自己搬出王家,但自己一把年紀,又放不下身段,一時不知該不該喝。
“羅郎甚是不知禮,敬德兄又何必與其計較。”孔穎達連忙圓場,給了台階下。
“哼~”王敬德冷哼一聲,仰頭幹掉手中的酒,羅哲見狀也不再追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久,一個個餐盤被送上來,每人菜色相同,有醋白菜、魚膾、烤肉等。
對於分餐製,羅哲也早就習慣,看著酒樓的菜色,雖然羅哲並不挑食,但對有著後世美食記憶的他來說,並不能引起他的食欲。
與羅哲不同,周圍人都在不斷稱讚美食。
夾起醋白菜,看上去就像娃娃菜一樣,並沒有後世的白和大,入嘴醋味較濃,微微絲甜,還帶著點苦澀。
魚膾就是生魚片,看的出來後廚刀工不錯,夾起魚片,薄如蟬翼。
而烤肉有烤生肉和烤肉幹,肉幹又柴又硬,生肉烤的到好些,不過羊膻味頗重,還有一口的辛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