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宿國夫人(1 / 2)

羅哲慢慢地走向榻側。

床榻上的婦人不斷咳嗽,聲音虛弱道:“妾身天命如此。”

程咬金三步並作兩步,越過羅哲,來到榻側,細心地扶起孫氏,道:“我這侄子,足智多謀,見多識廣,說不得其有法可醫治三娘。”

說著,那孫氏半靠在床沿,側頭看向羅哲。

一個稚嫩,不修邊幅的孩童正站在程咬金身後。

“程郎莫要說笑,一個稚童,又豈能救人治病,妾身已是如此,便看天意罷。”孫氏將頭微微靠在程咬金寬厚的胸膛上,細聲笑道。

羅哲看著這對夫妻,抿著嘴,不言語。

程咬金輕輕拍撫著孫氏的後背,轉頭看向羅哲,道:“羅侄可有方法?”

微微搖頭,羅哲輕聲問道:“不知伯母年幾何?”

程咬金先是一愣,而後道:“三十有一,羅郎是否看出什麼了?”

羅哲閉眼,回想起了廳堂中見到的程家二子,頓感無力,自己可不是什麼婦科聖手。

“小侄無能,著實看不出如何,讓程伯伯失望了。”羅哲開口道。

程咬金聞言,起身拉著羅哲,道:“真無他法了?”

此時程咬金雙眼微微泛紅,雙手抓著羅哲的肩膀,失了力道,羅哲感覺有點吃痛。

掙開程咬金的雙手,羅哲躬身拜道:“哲本就不通醫術,此番前來,便為消程伯伯之疑慮,還請程伯伯另尋名醫,此方為上策。”

孫氏看兩人爭執,招了招手,道:“羅侄到前來。”

看著羅哲,拉起他的手,孫氏說道:“羅侄倒是生的俊俏,深得汝父之遺,你程伯伯性格魯莽,羅侄莫要與其計較。”

羅哲看著眼前病態的婦女,握住其手,道:“小侄自是知道,伯母莫要擔憂,安心養病,有言道‘心愉致愈’,伯母莫要輕言放棄。”

“伯母知你心好,紅顏命薄,自有定數,你是個好孩子。”說著抬起瘦弱的手,輕撫著羅哲的腦袋,道:“伯母自是知道時日無多,但如今你程伯伯前程似錦,往後子孫無憂,伯母也是心安,你先出去,我與你程伯伯說些話。”

羅哲按住孫氏的手,輕輕拍了拍,轉身歎了口氣,向站在一旁的程咬金行禮後,走出臥室。

見羅哲已經出去,孫氏喚來程咬金,靠在其肩膀上,道:“羅侄心善,程郎莫要怪他。”

“不怪,不怪,羅侄所言自有道理,三娘也要放寬心,如羅哲所言‘心愉致愈’,莫要想其他……”

兩人互相依偎,坐在床沿傾訴。

門外的羅哲呼出口氣,紅顏薄命嗎?羅哲搖了搖頭,苦笑著,抬頭看向東北方,雙手微微握緊。

少傾,程咬金從屋內出來,看到羅哲一人站在院中,上前按了下羅哲的肩膀,道:“羅郎莫要心憂,且看天意罷。”

羅哲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時近黃昏,程咬金帶著羅哲來到大堂,其二子已在恭候,見羅哲,便上前問道:“我娘如何?”

發問的是程咬金的長子,程處嗣。

羅哲沒有回應,看了眼這位已經束發的少年,身材魁梧,棱角分明的臉型,一身勁裝顯得分外勇武。

見羅哲沒有回答,程處嗣回身進入廳堂,一腳踢翻了案桌。

“放肆。”

程咬金怒道,隨後對著羅哲歉道:“小兒魯莽,羅侄勿怪。”

揮了揮手,羅哲表示不介意。

程咬金看了看堂內,歎了口氣,說道:“家有病患,不如羅侄先回秦府,如何?”

“小侄全憑程伯伯做主,程伯伯也需注意身心,莫要心憂成疾。”羅哲看了下程處嗣,對著程咬金行禮道。

拍了拍羅哲的後背,程咬金親自將羅哲送至府外,其外馬車和一眾護衛已經在等候。

扶著羅哲上車後,程咬金正要回府,羅哲掀起車簾,說道:“抱歉,羅哲無能為力。”

腳步一頓,程咬金回頭看了眼羅哲,默默地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就轉身走向府邸。

馬車駛向秦府,羅哲癱坐在車內,雙手抱頭,無力感席卷全身。

至秦府,房門看到羅哲,便開門迎接。

來到廳堂,秦瓊問道:“如何?”

“無能為力。”羅哲有氣無力地開口道。

秦瓊點了點頭,道:“今日便早些歇息,莫要亂想。”

羅哲行了一禮,自行走向自己居住的院子。

……

貞觀二年六月二十一日

程知節妻,宿國夫人孫氏,縣令孫陸兒第三女,薨於懷德裏第。

……

當秦瓊將消息告知羅哲時,羅哲木然。

隻身走向院子,喚來羅烈,一紙命令由羅烈護送,從秦府中飛馳而出,向著城外終南山方向。

郎君令:凡羅氏之人,女年未十八,言婚配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