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深吸一口氣,她繼續說著,目光卻是看著司徒瀚:“我從家裏的窗戶爬下來,然後找到這裏,這裏好難找…”

她幾乎走錯了路,好在她並沒有遲到,“看到電視上,新娘都是站在這個位置跟新郎交換戒指,我如果遲到就不好了。”

說著,晶瑩的淚水不自覺從眼眶滑落。

她沒有在意,反而笑出來:“瀚哥哥,我找到了你,我真的很高興!”

司徒瀚怔怔的看了她一眼,餘光裏,一旁的父親司徒明,已經是臉色鐵青。

有幾個保安匆匆跑上前來,衝司徒瀚不停的道歉,“司徒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馬上把人請走。”

說著,他們便要去拉孟悅歌。

“慢著!”

這時,孟靜襄出聲了。

孟夫人奇怪的皺眉,知道她雖然叫開了保安,卻一定不是出於好意。

但現在這麼多賓客還有司徒家的人麵前,她又不能出言嗬阻大女兒!

“悅歌,”孟靜襄忽然露出了笑臉,將目光中的冷冽掩飾得很好,“你今天來,是不是有話想對司徒哥說?”

孟悅歌有些抱歉的衝她一笑,微微點頭:“姐姐,我…我可以說嗎?”

“當然可以!”

說著,孟靜襄居然還往旁邊退了一步,好讓她能直接對著司徒瀚。

“靜襄,”孟夫人暗中扯著她的裙擺,悄聲喝問:“你這是想幹什麼?”

孟靜襄隻當沒有聽到,繼續鼓勵道:“悅歌,你說吧,把心中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悅歌,聽話,”孟夫人不能再沉默,趕緊朗聲道:“這裏不是玩鬧的地方,跟媽媽回家去。”

以前她最介懷別人說悅歌是個傻子,但現在,她寧願每個人都知道悅歌是個傻子。

這樣,他們把今天的這一幕當成一個笑話,很快也就過去了。

所以,悅歌,求你,快跟媽媽回去,不要再做什麼過分又難堪的舉動了!

可是,孟悅歌卻始終麵帶微笑,衝媽媽輕輕搖頭:“媽媽,我把心裏的話說完了,就回去了。”

說著,她的眼睛高興得彎成了月牙兒。

也許,當她把話說完,她就可以一輩子都跟瀚哥哥在一起了!

這樣想著,她捧花的手略微一收,心裏,總還是有些緊張的。

然後,她抬頭,望住了司徒瀚的雙眼。

奇怪的,那雙眼不似她從前看到的,裏麵有好多好多她不明白的東西。

相互交織,錯綜矛盾,看得她心裏好難受,好難受。

“瀚哥哥…”她不自覺的喃念著,“你…你怎麼了?”

見狀,孟靜襄趕緊出聲:“悅歌,你快說吧,你看,大家都等著呢!”

一句話讓心中難受頓止,她想起了早已練習過千萬次的話。

“瀚哥哥...”

她大吐了一口氣,終於將心中的話說出口:“我好想要做你的妻子,你…你願意娶我嗎?”

“我保證…我保證會愛你一生一世。”

話音落下,全場先是陡然安靜,然後嘩然一片。

議論聲裏,有訝異、有嘲諷、有玩笑…

但是,這一切,在司徒瀚往前走上一步時,又都嘎然頓止。

孟悅歌在等待,孟靜襄在等待,孟夫人在等待,拓跋熠在等待,司徒一家和所有的賓客也都在等待---

司徒瀚會說些什麼。

隻見他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望定孟悅歌,臉色沉冷得可怕。

然後,他伸手,將她往後推了一把,唇邊勾起魔鬼般的冷笑:“你在說什麼呢?”

語氣中的嘲諷瞬間將她的心冰凍,“別開玩笑了,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個傻子嗎?我怎麼可能…娶一個傻子為妻?”

“啪”的輕響,她手中的花束滑落在地,連同她的心一起,摔成了碎片。

奇怪的,那些日夜纏繞在她心間的痛意,居然在此刻統統消失不見。

像是忽然長出了翅膀,紛紛飛離她而去了。

她呆呆低頭,忽然明白了其中原因---

因為她的心摔落在地上,已經碎了。

沒有了心的人,怎會感知痛苦?

沒有心的人,怎會還有期盼?

沒有心的人,究竟應該如何活下去呢?

她不明白,也無從明白,接踵而至的眩暈如浪湧般襲來.

她再也站穩不住,突然傾身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