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無情也動人(後記)(2 / 2)

邢先生腦洞大開:“因為是喪屍!”

“額,怎麼說呢。其實真正原因可能是這個人有嚴重的疾病,或者就是屍體。這樣的存在有感染風險,所以潛意識會覺得危險,讓我們產生厭惡心理,從而敬而遠之。隻不過現代社會,沒有遇見那樣情況的機會了。可我們遺傳的這些類似於恐怖穀效應的習慣,恰恰就是進化論的有效證明。”

“而且,人喜歡略通人性的小動物,如果長得太像人,甚至智慧也接近於人,人類因為會擔心被取代,所以會有一個安全感閾值,感覺到恐懼。比如是以消滅為主。就像從古至今,因為威脅人類而被絞殺的動物,太多太多了。”

邢先生說道:“讓簡醫生這麼一說,感覺人真的是非常簡單的動物。”

簡淵笑道:“事實差不多就是這樣。”

邢先生點點頭,眉毛往下皺在一起,眼皮上揚,眼袋緊繃。

簡淵表情一頓,死死的盯著邢先生。

因為這個表情,不對勁。

簡淵曾經受聘於各種國家重要活動的安保團隊,擔任犯罪心理谘詢顧問。其中教授的課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快速從人群中找出有攻擊傾向的人。

而邢先生剛剛的表情,就是有攻擊傾向人群的通用表情。這一點幾乎是沒有失誤的,百發百中。

然而邢先生下一刻,表情卻恢複如初,笑著說道:“逗逗你而已,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簡淵感覺到了不對,但他有信心在三秒鍾內催眠成功,所以淡然的說道:“問吧。”

“當初你為什麼選擇留下?”邢先生看向簡淵。

簡淵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麼,低頭看了看表格,隻見上麵有一個錯別字,不是“邢”而是“醒”。

原來是夢醒了。

忽然就明白了,簡淵笑了。

“沒有什麼原因,隻是想留下。雖然失去了很多可能,但我已經把最好的人生可能留在了身邊。”

“僅僅是這樣嗎?”

“還有一點。”簡淵笑了:“我不可能走入到賭徒謬論裏,因為贏家無需再賭。”

賭徒謬誤是生活中常見的一種不合邏輯的推理方式,以為隨機序列中一個事件發生的機會率,與之前發生的事件有關。

比如重複拋一個公平硬幣,而連續多次拋出反麵朝上,那麼有人就會錯誤地認為,下一次拋出正麵的機會應該比較大。

但實際上,每一次拋硬幣都是全新的開始,不會受到之前概率的影響。但人總是想象冥冥之中的關聯,覺得之前的已經發生的事情已經積攢了概率,那麼下一場得到另一個結果的概率會變大。

這就是為什麼賭徒總相信自己下一場能賭贏,因為之前輸了太多,他感覺自己應該把黴運用光了,該輪到好運了。

可實際上,根本就無關。

所以簡淵說贏家無需再賭,因為他相信的從來是自己,而不是某種可能。他要的是穩穩的幸福。

“原來如此。”邢先生笑著點點頭,感歎道:“時間過的真快啊,好像十年八年都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在最重要的那段人生裏,卻像是過了一生一世。”

簡淵問道:“還好嗎?”

“謝謝你,我很好。最後的問題也得到了答案,那也該結束了。”邢先生伸出手:“那麼,我要去更廣闊的地方看看了。這真的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簡淵伸出手握住,笑著說道:“是啊,但未來還有很長的路,但我選擇這份安定。因為我就是一個平庸之輩。”

邢先生點點頭:“如果你不去治愈傷害你的東西,那麼你會因為那些沒有傷害你的人而流血。”

簡淵點點頭,忽然想到自己該收費了,一小時一萬塊啊!

“那個剛剛的谘詢費......我也不想破壞現在這樣的氣氛,但那畢竟是我孩子們奶粉錢啊,我現在其實挺慘的,家裏天天都是修羅場啊。”

“你自己選的路,含著淚也要走下去。我是沒錢,那給你本書吧。回去照著練,延年益壽,養腎固元。”

“行吧。”簡淵收下了,又問道:“還有,現在我應該叫你什麼?我的意思是,我總應該知道你給自己賦予的真正姓名。是叫邢什麼?”

“邢先生是逗你的,其實我不排斥原本的我自己。所以我還姓孟,就叫我孟潛吧。”

簡淵和孟潛出了心理診所,最後簡淵目送著孟潛消失在人群中。

忽然想起過往,炙熱的靈魂似乎還在發燙。

然後就忍不住笑了,用力揮舞著手。

“孟醫生,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