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周從廚房切了兩斤牛肉,裝上一碟鹽水花生,一碗茴香豆,再提了一壺燒刀子,給自己和蘇皖一人倒上小半杯。
蘇皖迫不及待拿起酒杯就飲,聽聞北方酒水以烈為主,還從未嚐過呢!
酒剛入喉,蘇皖的表情就跟斷子絕孫一樣難受,轉頭把酒吐出。
“辣!”
天雲最龐大的軍隊是在南方,南方沿海,幾乎每天都會與海妖族有或大或小的廝殺。
隻是單純的廝殺,並不為爭奪資源,人類對海妖的地盤無興趣,海妖亦然。
天雲最北方的北山郡就是北方的軍事重地,畢竟是與更北的嵐風國交界,即使嵐風與天雲並沒有衝突,兩國邊境都有大量的軍隊駐紮,隻是戰事很少。
北山郡氣候嚴寒惡劣,駐紮這裏的軍隊很豪爽,都喜歡喝燒刀子這種烈酒,一口酒暖暖身子,十分提神。
他們平常的樂子就是看別洲來的新兵,第一口喝這酒辣得臉紅模樣。
陸周小飲一口,似乎猜到了蘇皖的這種反應:“我剛來這裏第一次喝這燒刀子的時候,也不比你好到哪裏去。這烈酒入口辛辣,咽喉滾動,吞下去後燒心灼胃。”
蘇皖好奇道:“那你第一口是不是也吐掉了?”
陸周撕下一小塊牛肉,嚼著道:“沒有,第一次和傭兵團那夥人喝,皺眉吞下了。這裏的酒不同於你廣陵的黃酒柔和,這裏的人喝的就是蕩氣回腸,所以本地人把這燒刀子也叫做回腸酒。”
蘇皖緩了過來,拿起筷子夾菜,聽到廣陵的酒,自己還是有發言權的。
“廣陵黃酒我知道,我家很多上了年份的花雕酒,比這個好喝得多。”
陸周搖搖頭:“我說的不是你喝過的這種,我說的是‘封缸酒’。這種黃酒燙熱後,入口香糯甜,毫不刺激,喝起來就如飲甜水般的滋味,並無酒味感,一不小心就容易喝得多。隻是即使喝得再多,喝醉睡倒過去,醒後也無醉酒那般難受感。”
蘇皖疑惑問:“你說的封缸酒可是廣陵農戶自釀的糯米酒?這種酒在廣陵不怎麼流行,並不是味道不好,而是因為它廉價,大多數隻是尋常百姓家自釀自喝,你難不成還去過廣陵洲?怎麼沒來找我耍耍?”
陸周眼睛充滿了霧氣,似是陷入了回憶,緩緩道:“離開家的第一年,自己沒有什麼朋友,的確有想過要去找你,也就獨自一人去了廣陵州。”陸周端起酒杯小酌一口,“我也記不清楚路上花了多久,一路上心情倒是挺激動的,畢竟離開家就沒有見過一個熟人了。當我看到廣陵州城的時候,心情反而是平靜了下來,想著如果找到你,我的生活也就相當於回到了京城的那個樣子,更何況我跟我父親賭的是靠自己一人,我便沒有入城,掉頭走了。”
蘇皖追問:“那你到哪喝的那個封缸黃酒?”
陸周繼續道:“走到天黑,我也才離開廣陵洲城七十餘公裏,下了大雪。就在那裏的一個小村落,一位老農見我冬天衣衫單薄,天黑不忍,便叫我在他家休息一晚。他家四口人,膝下一兒一孫,還有他的兒媳。屋子很破還有點漏風,他兒子兒媳本就不同意我一個外人留宿在那,拗不過老農的堅持而已。也就在那晚上,品嚐到你廣陵黃酒,很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