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午時,夏蟬已經在柳樹上“吱”個不停。
王憂身穿青色長衫,奔跑於熟悉的鄉間小路上,白發隨意地束在身後,如同馬尾一般,左右晃動。
額前滲出點點汗珠,沿著高挺的鼻梁,從古銅色的臉頰墜下,滴到土黃地麵上。
此時,圓頭大臉的少年已經長成了身形修長雄壯,濃眉大眼的青年模樣。眉眼間棱角分明,已隱隱透出他爹的英武之氣。
雖說額前汗流不止,可他奔跑的節奏絲毫沒有減慢,毫無疲憊的模樣。
五年來,他每月月初都會吃一粒名為煉體丹的血紅丹丸。
鍾禮說,這粒丹藥最大的作用就是改善體質,穩固筋脈。
王憂並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長成這般高大威武模樣。
不僅僅歸功於煉體丹,還有他師姐。
如若不是譚雨蓮每晚都在院中悄悄地用靈氣裹住王憂,助他回複體魄。
不然哪怕他是鐵打的,都經不起這般高強度的折騰。
當然了,這一切也離不開他們村最有錢的富戶。
梅友乾。
梅友乾是附近十裏八鄉最有錢的富戶,自從四年前梅老逝世以後,梅家祖傳的藥鋪生意,就傳到了梅友乾手中。
不得不說,人不可貌相。梅友乾表麵雖是個其貌不揚的油膩模樣,但是他做生意還是相當有一套的,在他的妥善經營下,梅家生意蒸蒸日上,極其火熱。
如果不是這梅友乾,鍾家怕是無米可炊。因為,光是梅家一家出的學費,比鍾禮所有的學生加起來都多。
之所以梅家願意出這麼多錢。用梅友乾的話來說,世上用錢買不到的東西很少,其中就有光陰和學識。
所以他希望通過自己多交點學費,讓鍾禮對自己的兒子-梅豪鑫,能夠多多“照顧”。
為此,他每月付出了十兩紋銀作為學費。
不過,用鍾禮跟王憂閑談的原話來形容梅豪鑫,那就是:
“朽木不可雕也。”
那個胖子似乎在讀書這個方麵,沒有太大天賦。興趣全在吃喝玩樂身上。
不過這孩子每每回去之時,應付他老爹手腕那是一套一套的,總能把他爹唬的一愣一愣的。
搞得梅友乾每次繳費學費時,都是兩眼汪汪。有時甚至還要再多給些許,言語間都是感謝之言。
以為鍾禮把自己的寶貝兒子,當成了天元國未來的國士來傾囊相授。
對於這錢,鍾禮從未感覺燙手。
他總是裝作義正嚴詞地先推辭幾次,然後每每都能板著個臉,一臉愧疚地收了下來,言語中都是下不為例。
收完錢還總會跟梅友乾誇讚道,你家孩子那是天縱之才,人中龍鳳之類的話。
聽得梅友乾那叫一個舒服,通透。每每回去時,都像是喝醉酒一樣,滿臉紅潤,油光滿麵。走路時大肚子一挺,下巴往天上一揚,哼著小曲,走得那叫一個輕快。
王憂問過,你這樣昧著良心誇,怎麼不臉紅?
當時鍾禮瞥了他一眼,滿臉不屑。
要吃飯的嘛!
……
……
“篤篤”
還不等王憂進院子裏,就聽見裏麵傳來敲打之音,像是在錘木頭。
他走入院中,先是疑惑地看了眼學堂中,然後先進了廚房,把肉放到了案板上。
“蓮姐,禮哥在幹嘛呢?”
“嗨,早上上課時,梅豪鑫那小子瘋鬧,把幾條長凳搞壞了個腿,你禮哥在修…”
譚雨蓮正在洗菜,見他滿頭大汗,笑著望向他,“累不累?”
“還好…”王憂搖了搖頭,累倒是不累,就是天氣太熱。
“你回來了?”
學堂中傳出鍾禮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