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片雲朵徐徐飄來,悄然遮住了如洗的月亮。
房間中燈油將盡,燭火微弱得如同火星。
王憂出神地看著雖然微弱卻還在掙紮跳動的燭火,毫無困意。
先前太初那番零亂的話,攪得他心神淩亂不堪。
期間王憂也曾數次問過太初:“他”是怎麼死的。
可太初要麼搖頭不語,要麼垂頭歎氣,毫無反應。
一來二去,王憂也不再問,房間中的沉默,也從先前燈火黃亮持續到了此時的燈火昏黃。
…
終於,燭火再不甘,終究還是會油盡燈枯。
隨著“呼呼”兩聲微響,燭火滅。
四周陷入一片不見五指的黑暗。
就在王憂怔怔出神之時,黑暗那頭忽然響起太初的沙啞一歎。
“這年紀大了,一說起往事不僅容易沒完沒了,還容易傷春懷秋…”
說著,四周忽的亮起。
王憂眼皮一跳,抬眼看往前方。
恍惚間,王憂似看見了一尊神佛立在麵前,正散出無上莊嚴而神聖的氣息。
隻見太初身子站得筆直,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純白光輝,將四周的墨色驅散一空。眸中目光無比深邃,如同黑洞一般,小臉上是王憂從未見過的嚴肅神情。
“我現在才懂,他那句‘沒人比你好了’究竟是什麼意思……”
“最開始我以為他是在說你天賦,可是……”太初搖頭,“我錯了。”
“他說的並不僅僅是天賦。”
“漫漫千年裏,‘他’曾在許許多多人中挑選……”
“那些天資與你相若之輩,卻不如你這般膽大心細。”
“而那些膽大滔天之徒,卻不如你這般天資傲人。”
“至於你……”
太初臉上緩和些許,嘴角微揚淺笑道:“你竟敢不顧生死,以凡人之軀受住我的浩大法力,已經足以證明你的天賦傲人。”
王憂苦笑點頭,道:“我當時也沒想太多,一心隻想報仇。”
那通天一劍過後身上所經的乏力感,他現在還清楚記得。
“這已經夠了。”太初搖頭,“那高風亮修為的恐怖程度,對現在的你來說與那洪荒巨獸無二分別。”
“其實這些已經讓我對你很滿意了,但……”
說著,太初眉眼一彎,笑道:“一看到你小子不僅天資好,還這般觀察入微,我心中就徹底踏實下來了……”
“原來你先前說的‘這樣也好’,竟是這個意思。”王憂自嘲一笑,“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細心謹慎有用嗎?”
“當然!萬丈高樓平地起。”太初斂起笑容,鄭重道:“絕對的實力,也是從一點一滴開始積累起來的。”
“雖然時間已經可能不太充裕,但是有我在的話。你隻需努力修煉,不掉以輕心,絕對能成長為另一個‘絕對的實力’!”
太初肯定地說道。
說著,房間中忽然光亮起來。
王憂側頭看向窗外,原來是雲朵飄走,圓月重現中天。
臨近窗台的地上,一片霜白。
四周鼾聲此起彼伏,平穩而又帶著節奏。
祥和的環境,緩緩撫慰著王憂不安的內心。
而太初的肯定話語,讓他感覺前方未必沒有希望。
……
借著月光,王憂走到床邊,脫去鞋子,閉眼端坐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