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月從雲中現,再度吐光華。
房中漸漸亮了起來,現出兩張麵貌雖不同,表情卻如出一轍的臉。
李長安滿臉擔憂地看著李賀,李賀憂心忡忡地看著窗外遠方。
“其實……我們也在觀望。”
“觀望什麼?”
李長安氣急一笑,“誠然是天賦異稟,可能去天星淵的人,哪個不是凝氣圓滿,哪個不是天之驕子,哪個不是重寶傍身?”
“如此這般,天賦的差距隻會被無限拉近,到時一旦狹路相逢……”
言至於此,他並未再說,隻是化作一聲沉悶歎息。
“這些誰都知道,但是……若今年不去天星淵的話,難道要白白再等二十二年?”
李賀看著明月,悵然道:“二十二年,能改變多少事情?”
如果王憂隻需一年便能達成凝氣圓滿,這屬實是驚世駭俗的天縱之才。
可如果自達成圓滿境後,再停滯不前二十二年呢?
會被多少人迎頭趕上,會被多少人甩在身後?
“哎……實在不行,曲徑仙窟明年不也……”
師兄還未說完,李賀就搖頭打斷道:“曲徑仙窟出不了天品築基!”
“當年鍾禮天賦雖遠不如王憂這般駭人,但修為境界比起那雲夢宗司馬炎,不是綽綽有餘?”
“可到最後,為何還是輸了?”
李賀回過頭,咬牙說道:“不就是因為司馬炎是由天品築基再結成的金丹境?”
“是!”
“王憂的確現在沒有鬥法經驗,那咱們直接提供環境給他!”
“到時,如果還是不行,那……也隻能作罷了……”
看著李賀略帶恨意的模樣,李長安自然知道對於當年鍾禮被敗,淩楚第二這事,師弟一直耿耿於懷。
他並未出言疏導,而是輕呼口氣,無奈道:
“我先前也說了,草人終究隻是草人,沒有人的多變,也沒有人的詭譎,更沒有人的人性,做靶子是好用,但是,若論起傳授法訣……”
李賀整理好心緒,頗為無奈地說道:
“目前局麵下,沒有多少人適合教導王憂,而且他選的劍法,也不難理解。”
李長安白眉緊蹙地點點頭,道:
“哎……要想在掩人耳目的情況下,找一個合適的人來陪王憂練功,這確實……”
“難”字還未出口,他就忽然一頓,似是想起什麼,驚聲道:“有了!”
“有什麼?”
李長安哈哈一笑,一把就抓在師弟的手上,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捏住,道:
“要不是你提起這個話茬,我倒把這個孩子給忘了!”
“他肯定能勝任這個。”
“誰?”李賀沉聲問道。
“地灶房,小九。”
……
諸葛月凱指著剛剛進來的人,給王憂介紹道:“小師弟,這人就是我先前跟你提到的悶葫蘆——九師兄。”
王憂連忙起身,衝著這位號稱地灶房最強的人拱手道:
“九師兄。”
施禮之餘,他的目光也在上下打量著麵前九師兄。
若是在外麵碰見這位五官平凡、衣著平凡、容貌平凡的師兄,王憂可能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但是。
如果在地灶房的話,那就有些不太平凡了。
因為,他太瘦了。
瘦得像個正常人一樣。
這時。
九師兄衝著王憂點點頭,言簡意賅地打了個招呼。
“我,靳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