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當這一隊人走近以後,這才看見了站在諸靳二人身後的王憂。
刹那間,他們的目光,像是風幹了一整個冬日的幹柴遇上了熊熊大火般,當即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由於靳九在場,他們也隻能幹瞪眼並不敢做出肆意之舉。
忽的。
在兩方縱列互相虎視眈眈地擦肩而過時,有一名腰間佩玉男子轉過頭,衝著身側同行小聲譏笑道:“我剛剛還納悶,怎麼今天地灶房突然就全體出動了呢……”
“原來是送一名五靈根的廢柴前去送死而已……哈哈哈哈!”
這人說話時,語氣不陰不陽甚是怪異,且說話聲音也是不高不低,既不刺耳卻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王憂自然也是不例外。
他默默地聽著身後正在遠去的隊伍突然爆發出的嘲笑聲,心裏頭卻沒有一絲波瀾。
但是,身後的師兄們卻是氣了個夠嗆,已經有幾人開始停住腳步,衝著對方的隊伍遙遙質問道:
“你說什麼!”
“夠種你在說一次。”
其中有個身形瘦弱的師兄更是指著先前說話之人破口大罵:“狗仗人勢的王八犢子……”
這位語氣激烈的師兄本來還要繼續罵,卻被身旁的一位高大師兄一巴掌按在嘴上:“孫師弟,連正在當值的執法堂弟子你都敢罵?是不是想去關幾天小黑屋?”
一聽這話,那位姓孫的師兄果然就啞了火,被巴掌掩住的嘴裏又輕聲嗚咽幾句後就沒了動靜。
見此場景,原本正要發作的執法堂列隊,立刻爆發出比先前更加劇烈的歡笑,仿佛讓地灶房吃癟是一件讓他們覺得很爽的事情。
“算你小子閉嘴閉得夠快,再多嘴一句,就算我們伺候不了你棍棒,還送不了你幾天清修?”
“就是!我們錢師兄說的哪句不對?你們新來的小師弟,難道不是五靈根的廢柴?”
“不就是仗著宗門有人,強塞進地灶房嗎?”
此話一出,王憂登時一笑,他不忙不忙地伸手入懷。
“還真就被你們說中了,我還真就是仗著宗門有人,怎麼了?”
說罷,他從懷中取出那道明黃符咒,衝著那群駐在遠處哄笑的執法堂弟子輕揮兩下。
隨著明黃劍符在空中隨風輕輕飄動,那些正在得意地哈哈大笑的執法堂弟子,笑聲頓時戛然而止,人人皆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劍……劍符!”
一時間,執法堂的錢師兄也不免一愣,望著王憂手中明黃劍符有些不敢置信……
這小子看上去跟個普通人似的,可隨手一掏,怎麼就是一道珍稀無比的劍符?
正念著,他忽感自己的衣角被人輕扯兩下,他餘光一掃,立刻發現身側的師弟們,皆是一副不願意與王憂硬碰硬的躲閃模樣。
頓時,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嗬斥道:“德行!”
“平日裏領賞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這般怯懦!不就是道劍符嗎,難道他還敢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下無故殺人不成?!”
話是這麼說,但是在場的執法堂之人誰都不是傻子。
相反,他們個個都是人精。
誰都知道,隨便一道劍符便是一個高不可攀的稀罕物事。
既然王憂能夠輕鬆掏出來,想必其來曆也不簡單。
到時候,他們為了一時之快,被劍符所存的術法所擊,就算僥幸不死,下半輩子也多半是個廢人了,那時,他們能找誰說理?
所以,在這個時候沒人願意拿自己的小命來逞一時口舌之強。
而且,眾人並不是瞎子。
先前錢師兄一說到“眾目睽睽”時,那些四散在各處圍觀的雜役頓時作鳥獸散,除去躲在暗處看熱鬧的人外,明麵上已經尋不見一人蹤跡。
更何況,今天是陰天。
並沒有所謂的光天化日。
見眾人仍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姓鍾之人頓時不由麵色一冷,冷哼道:“一群沒用的東西!”
說罷,他大袖一甩,便自顧自地率先離去。
他這一走,那些執法堂弟子頓時緊跟在他身後……
王憂見狀,不由搖頭一笑。
人群中的孫師兄也立刻甩開覆在嘴上的大手,高聲笑道:“來時似隻吊睛虎,走時卻是矮腳貓。哈哈哈哈……”
此話一出,頓時惹得地灶房之人哄堂大笑。
諸葛月凱與靳九對視一眼後,也是不由莞爾一笑:“姓孫的嘴下真是不饒人,不過……你還別說,形容得倒挺像。”
靳九點頭笑道:“向來如此。”
……
有了這麼一段小插曲,地灶房眾人的心情頓時不複先前那般沉重,變得歡快許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
正在與師兄們說笑的王憂,突然聽見前方領路的二位師兄異口同聲地說道: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