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聽靳九這副不容質疑的語氣,知曉自己拗不過他,隻好不再阻攔,狠狠地盯了眼王憂過後,這才讓開肥碩的身體,同時叮囑道:
“師兄小心。”
直至這時,王憂方能看見靳師兄的全貌。
隻見他渾身上下緊緊裹著層厚厚紗布,包得跟個粽子般,唯有一雙犀利眼眸露在外麵放出陣陣寒芒。
“閣下何人,為何夜闖我地灶房。”
就在這說話間隙,他身上所裹著的紗布忽然滲出點點紅色,如同紅梅怒放般暈染開來......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隨即鑽入了王憂的鼻子裏。
本來他先前還有捉弄之意,但見到這副場景哪還有餘興?登時眉頭一皺,望著靳九問道:“師兄你為何傷成這樣?”
“師兄?”靳九劍眉揚起,心道這人分明臉生得緊,可為何會稱自己為師兄?而且,這關切的眼神,真誠的語氣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盡管如此,對方身上那股不見底的氣勢,讓他一時也不敢放鬆警惕,隻是不自覺地將手中長劍鬆了一絲,沉聲道:“多謝閣下關心,不過是些小傷罷了。”
嘴上逞強,但話剛說完喉嚨就不禁連咳了三聲。
每咳一聲,紗布之上的血梅便暈大一分,三聲落下,紗布上已再無白色,盡是鮮紅。
“師兄!”
王憂見到他這般淒慘模樣,登時忍不住喚出秋水......
劍鋒出鞘,如銀龍現世。
靳九先是心頭一緊,瞳孔為之一縮,正要強撐著準備迎戰,但見對方拔劍之後也不動作,隻是將長劍立在自己跟前,似在展示一般。
星星燭火下,通亮劍身上的紋路一覽無餘。
與之作伴的,是王憂一聲輕呼:“莫慌,是我,王憂。”
短短六字,頓時讓靳九心中高高壘起的防線轟然崩塌,淚光瞬間就充滿了他的眼眶,剛湧出來就被紗布吸幹。
“你......你......你不是在天星淵嗎!?”
那雙閃亮的眸子裏,寫滿了狂喜。
王憂收起秋水,快步上前輕輕地抱住靳九,輕聲道:“剛回沒多久。”
“你小子!”
靳九抬起雙臂,不輕不重地砸在王憂寬大的後背上,哽咽道:“昨天還聽李宗主說天星淵那邊出了大事,說你恐怕是回不來了,當時我就覺得......”
不知不覺間,鮮血潤透了紗布,在王憂身著的灰袍之上留下一道道鮮紅拳印。
哪怕至此,靳九也絲毫不覺得疼痛,在見到王憂的那一刹那,歡喜就充滿了他的心間。
短暫地擁抱過後,王憂隨即放手,先是衝著麵前滿臉呆滯的九十八兄點點頭,說了聲“師兄早些休息”後,便攙著木乃伊一般的靳九緩步往前走去。
待前方兩個背影消失於靳九的房間時,九十八終於回過神來。
小師弟?
怎麼半月不見變成了這副模樣?
而且......天星淵那邊不是......
思慮間,他滿是不解地關上後門,回到房間後也是沒有想通,隻能放下問題打算明天再問問王憂,便開始埋頭大睡起來。
而這時。
王憂已經將靳九輕輕地放到床上,見他身上紗布已滿是鮮紅,心裏頭不禁大感自責,歉然道:“靳師兄對不起,我實在不曉得你已經傷成這樣了,不然我......”
話還未完,就被靳九抬手打斷道:“不關你事,就算我躺在這兒一動不動,血也不會少流半分。”
忽然,王憂記起自己乾坤袋裏還有師父給的止血散,當即便將那個瓷瓶拿了出來,說道:“這是曹峰主先前給我的止血藥散,我現在肯定是用不上了,要不給你換上?”
“哈哈......不用了。”
由於嘴被紗布蒙住,所以靳九的笑聲聽起來有些沉悶,“止血散對我這傷起不了太大用,曹峰主先前說了,要想痊愈隻能每天按時服下他特製的解毒散。”
“哦?”王憂眉頭一挑,問道:“他老人家親自看過你?”
靳九點點頭:“老早就看過,領著我們這一批弟子前往曲徑仙窟的便是曹峰主本尊。”
“那就好。”王憂一聽這話頓時放心不少,轉身便找來個凳子就挨著床邊坐下,關心道:“你這身傷是怎麼回事?”
靳九嘿嘿一樂,不以為然道:“身先士卒,以一當眾,瀟灑是瀟灑了,中間總得付出點代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