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歸說,鬧歸鬧,重九還是詳詳細細的把那晚無意中救了段招娣,然後將她送回河洛鏢局,偷聽段德文說話,緊追搶回春珠的劫匪的事說了一遍。
當事人的敘述當然比旁人的轉述詳細了許多,雪玉鳳又問了幾個問題,重九一一做了相關回答。
聽到有關那支小金鏢的事,雪玉鳳平靜了許多:“昨天晚上,河洛鏢局主事段德芳便擊鼓報案,說是鏢貨被劫,裏麵有給皇上的貢品,卻沒提這金鏢之事。看來,我應該去河洛鏢局走一趟!”
“對對對,快去,快去!對了,還有那些鏢銀你想怎麼辦?你不會想收回去吧?”
“當然是物歸原主,”雪玉鳳忽閃著兩個納悶的大眼,“這麼淺顯的問題也問?”
“物歸原主?你想害死我們兄弟仨個啊?我們幫你破案,你還踩著我們的屍體往上爬,太不夠義氣了吧,你?再說了,你去找鏢銀非跟青龍幫鬧翻不可,以青龍幫的實力,你又解決不了人家,要真報複起來,這洛陽城還不得血流成河啊!”
“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鏢銀的事就這麼算了。我跟你說,以段家的財力根本沒將這點銀子放在眼裏,這些銀子他本來就是拿出來的當幌子讓人家摘的,不摘更好,摘了也不心疼,隻要保住真正的貨物,安全抵達京城,他賺到的銀子和信譽也不隻這點。你呀,你,你現在是混江湖,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學了!”
“你比我還小,為什麼懂得這麼多?”
“我?你能跟我比?我苦讀寒窗十四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我兩世為人,一世為狗。。。我。。。”
“吹,你就吹吧!天為什麼這麼黑?胖子,”侯老三時刻忘不了打擊重九。
胖子接:“因為牛在天上飛!”
侯老三:“牛為什麼在天上飛?”
胖子:“因為小九在地上吹!”
“咯。。。咯咯。。。咯咯咯。。。”雪玉鳳忽然間慢慢的笑了,笑的青春蕩漾、花枝亂顫,笑得風風火火,開心舒暢。
她這一笑,更顯出了她的美麗,重九看呆了,侯老三的口水早流了出來,胖子傻乎乎的像尊雕像。
雪玉鳳忽然直起腰,板起臉:“你必須幫我找回‘回春珠’,否則我就去挖回鏢銀,並且還向青龍幫揭穿你們的身份,讓青龍幫天天追殺你們!”
“媽呀,這麼快就學會威脅了?我溜。。。”
“往哪溜?你們三個都跟我去河洛鏢局。”
“停,我就免了,我去過一次,那個什麼段德文、段招娣認識我,我一去非找我麻煩不可,我還是跟胖子先回去潛伏的好。我的建議是你們先等三天,三天後再大張旗鼓的找,否則嚇的那個小白鼠不敢出來,更是弄巧成拙!告辭,告辭!”
“好吧,那我就先送你們回去!委屈你了!”
“咱們兩個誰跟誰呀,客氣什麼,有空你請我吃個飯,喝個酒,逛逛窯子,看看電影,聽聽音樂會,喝喝咖啡。。。”重九還要喋喋不休的說下去。
侯老三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將他踹了出去:“滾你的臭鴨蛋!”
胡麻子和胖子是在驛站被帶走的,重九和火紅蓮則是在碼頭被帶走的,放人則是一塊兒放的,在這之前,胡麻子和重九並沒有碰過麵。
胡麻子在被放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重九,趕緊擠了過來:“兄弟,你被抓了?”
“廢話!”重九翻個白眼,“不被抓誰到這兒來?”
胡麻子賠著笑,搓著手,忽然湊到重九耳邊問道:“兄弟,是不是咱們的事發了?”
“沒事,”重九一擺手,十分有把握的說,“放心吧,老胡!一切盡在我把握之中!”
重九意氣風發之下,胡大哥也不叫了,改成了老胡。
“那就好,那就好,”胡麻子連連點頭,“今晚就是青龍幫大會了,想個什麼辦法混進去才是?”
“要去你去,我太累了,隻想睡覺!”重九緊走幾步,拉開了距離。
胡麻子又鍥而不舍的擠了上來:“現在是關鍵時刻,怎能睡覺呢?”
“我昨晚一晚沒睡,今天又弄了這麼一出,又沒睡,你不困啊?你不困我困,哈欠,”說著,重九大大打了個哈欠。
“這點苦算什麼,為了。。。”胡麻子警惕的看看四周的人群,省略了“天刀門”幾個字,“為了這個。。。再苦點再累點也是值得的。”
“就算是為了母親的微笑,為了大地的豐收,”重九頓了一下,“也不行!”
“嗬嗬,嗬嗬,”胡麻子這個刀主,重九的頂頭上司隻剩了幹笑,緊緊跟在重九身後,像個跟班一樣。
重九的身體才十四歲,看上去依然稚氣未脫,胡麻子五大三粗,腆胸挺肚,看上去像他父親叔叔,卻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這情形極為不搭配,比那老夫少妻還要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