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個月裏,重九派典史王進到府衙的大牢裏看過齊遠山三四趟,每次回來王進都是一句話:“還活著,隻是活著!”
有了這句話就夠了,重九也再多問,這話已經說明了一切。
問起那個卜師爺,卜師爺在裏過的倒挺自在,心態開郎,有說有笑有吃有喝。
用卜師爺的話說:“這坐牢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卜世仁從六歲開始就沒斷過。”
重九自己卻從來沒有去看望過,不是重九不想去,而是實在太忙分開身。
這大大小小的事務,哪一件不得他操心,哪一樣不得他親自盯著?
就說這個木雕廠的結構組織,人員安排,廠房布置,產品設計、銷售,蔡狼這個大老粗根本不懂。
叫他幹活行,他領著人拚命幹,讓他出主意,他半年也想不出來,而且他對這些根本沒有什麼概念。
重九也不太懂,但沒殺過豬還沒吃過豬肉嗎?
重九在電視上、電影上看了不少相關題材的影片,而且重九掉落嶗山之時,安利在國內銷售的十分火爆。
還有在前世的記憶中做為右都禦史還督辦過不少經濟要案大案,假古董、盜墓、販私鹽之類,都學到了不少這方麵的知識。
而且做為經濟社會的現代人,眼光也擺在那兒,比當時的巨賈可能比不上,但比菜鳥蔡狼,十個蔡狼也不是個。
典史王進在這一方麵也欠缺的很,倒是身為風塵女子的鍾無霜幫了不少的忙,鍾無霜無論見識、處事都令重九十分讚賞,如果不是鍾無霜是女子,而且鍾無霜也不願拋頭露麵(恩,鍾無霜本是妓女拋頭露麵慣了的,什麼時候忽然改了性子),重九就想成立一個經濟總會,讓她擔任這經濟總會的會長。
現在重九已經退而求其次,讓鍾無霜和小可擔任了剪紙、刺繡行業的正副會長。
這個因為大多是與女子接觸,鍾無霜倒沒怎麼反對。
事情又多又雜,重九現在越來越覺的人手太短缺,最短缺的就是個會計,本來卜師爺幹這個正好,他在臨淄縣就掌握著一縣的錢糧賬目,但他卻在大牢裏。
本來以重九的才能算帳也不是算不了,隻是他實在不習慣古代的那種計數方法。
他有心改成阿拉伯數字的加減乘除,卻知道肯定通不過上級的檢查。
因為他提前給南大少爺看了,南大少爺是府衙的推官,也就是專門管審計的審計處長,他立即提出了疑問,萬一有人改字怎麼辦?
這漢字改不了,你這蝌蚪樣的東西,加了一筆,哪個能分出來?
重九一想也是,便打消了推廣阿拉伯數字的念頭。
救不出齊遠山,先把卜師爺給救出來,這是重九給自己暗暗定下的目標。
因此,這頓飯重九費盡了心機,一切安排的盡善盡美。
美食全由火頭僧親自烹調,菜名都由自己這個前世榜眼、今生進士親自擬定,吃飯的地點先是縣衙,此時的縣衙重九還沒來的整修,比較寒酸,吃了小菜之後,請到了南老爺家的大湖上去。
南老爺家後院有個大的人工湖,那湖據說通著海,水永遠是新鮮的,湖中央間建有長亭,一行人在長亭中吃飯,就如坐在大海上一樣,神清氣爽。
本來重九還安排了歌舞,結果求了半天鍾無霜也不出場,鍾無霜對這個大肚子的知府跟大肚子的南老爺皆無好感,她冷哼道:“哼,要看我跳舞,憑他們兩個還不配!”
“那什麼樣的人才配啊?”
“知道萬公子嗎?他求了我一百次,我都沒有答應過。”
“萬公子?哪個萬公子?”
“唉,你真是什麼都不記的了?”鍾無霜輕輕撫摸著重九的腦門。
手涼涼的,重九感到很是舒適:“啊,我知道了,萬公子嘛,是你的舊情人吧!”
鍾無霜“刷”的從重九手中抽回了玉手,惱怒道:“是又怎麼了?”
“沒怎麼,隨便問問,用不著生氣!”
重九越是這種無所謂的態度,鍾無霜越來氣,不由的聲音都大了起來:“你不記的萬公子是當今閣老的兒子了嗎?你在洛陽、滄州都見過的。”
“你總是跟我提什麼洛陽、滄州、安慶,我怎麼沒記的我去過那裏?算了,算了,你不跳就算了,我再讓別人。小可~”重九涎著臉。
小可嚇的趕緊跳到了一邊,捂著臉:“別找我,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