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靜怡一路急奔,數次跌倒在雪地裏,然後抓起雪來塞進嘴裏,繼續前行。
到最後實在疲不可言,這才打開了雪喜年給的那個白布包裹,裏麵赫然盛著整整齊齊的一百兩官銀,還有一套雪山女弟子的衣服,衣服上麵是雪山上用來充饑的雪餅,這雪餅用芥麥為主料做成,可以放置很久時間而不會變質。
實際上雪山上那種寒冷的環境,任何東西都不易變質。
以水靜怡醫術大家的眼光,一眼就能確認這雪餅並沒有毒,她絕食五六天,實在太餓了,終於拿起一個慢慢的嚼了起來,這時她仍然沒有停止奔跑。
雖然她已經離開雪山遠遠的超過了三百裏,但她總有一種直覺,直覺告訴她,身後仿佛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讓她毛骨悚然。
她也曾突然轉身,向來路奔回,用各種方法試驗有沒有被人跟蹤,結果什麼也沒有試出來,但她內心中的不安卻更加強烈了。
她盡最大力量一路急行,走過雪地、荒原,漸漸進入了有人煙之處,這西北之地人煙稀少,既便是有了人煙,也是隔上很長距離才有一家。
她最多上前去敲門問問路,借點吃的、喝的,也不借宿,一路風餐露宿奔向東來。
她孤身一個女子,所承受的不僅是寒冷、饑渴、夜晚睡覺時野獸的突然襲擊,有一次她在樹上睡著了,一條巨蟒將她當了食物,勒住她的脖子,若隻是這樣,也耐何不了她,恰好一隻小毒蟲又咬了她的手指,失去了力氣,差一點就葬身蛇腹。
除了這些之外,一路上陪伴她的是漫長的孤寂,有時候數天都不開口說一句話,見不到一個人影。
若是普通女子早已崩潰了,她卻習以為常的承受了下來,這固然與她恬淡性情有關,另外也與她一直在思考著事情有關。
水靜怡不是不聰明,她的聰明勝過許多人,隻是她不善於或者是不願使用而已,靜水派近於道家,事事講求清淨無為,要求數日不動一念。
現在的水靜怡卻做不到這一點了,她不斷的想像著冷印和自己的姐妹們在雪山上可能的遭遇。
自己這一走,斷水流和雪劍鋒一定會發現,他們發現了以後,會怎麼樣呢?
會不會還有幫內女子受害呢?
她不斷思考的另一件事就是如何擺脫身後那個看不見的追蹤者,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有。
前麵是一個集市,集市上許多穿著民族服裝的人,有人在大聲吆喝著賣馬車,這馬車自然不能與她曾經坐過的豪華馬車相比,隻是一輛單人馬車,隻有一匹馬,僅盛一個的車廂,車廂五顏六色的,很舊了,但總算周全。
她想了想心中一動,上前去用一百兩銀子將馬車買了下來。
其實這破馬車最多值五十兩,賣馬車的人接了一百兩銀子一溜煙的就跑了,好象生怕她反悔似的。
水靜怡坐在馬車中,將韁繩拉進車裏,趕車而行,這樣別人從外麵便看不到她的動作了。
漸漸的進入了山區,山路起伏,她依然沒有舍棄這輛馬車,在停下來喂馬吃草的時候,經常貼著馬的耳朵說些誰也聽不到的話兒。
有時她還緊緊摟著這匹紅馬的脖子久久不願鬆開,一幅戀戀不舍的模樣。
終於,分別的時刻到來了。
這一日,她趕著馬車走到了一條山路上,這山路很奇特,右邊是懸崖峭壁、萬丈深淵,左邊則是一條流淌著的大河,路很窄,馬車剛剛能夠通過,頗有種水簾洞的感覺。